国师的躯干像是在风中枯萎的老树一般,停留了很久很久。
他突然回过头,一步一步走向了白柠闲和傅珺璟。
走到白柠闲的面前的时候,他无声叹了一口气:“天下苍生皆苦,我也无可奈何。”
“可他们明明可以不苦。”白柠闲直截了当的穿破了国师的假面。
这一刻,国师还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逃脱。
“这场杀戮,与十六年那一场,皆是因为你的手札而起。”
国师愣住了,那双眼睛在风中直勾勾的盯着白柠闲,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白柠闲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单薄的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说么?”
国师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马车,一边走,一边叹气说道:“让我想一下,让我,想一下。”
想一想,到底要不要说。
白柠闲瞧着国师的背影,没说话,国师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击垮了。
“出发吧。”傅珺璟轻轻捏了一下白柠闲的手,牵着她往马车上走:“大约要二十天才能到达窑城。”
“你要去窑城做什么?”白柠闲问。
“窑城是个好地方。”傅珺璟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土地辽阔,天气凉爽,入了夏人很多。”
“王爷想修个避暑山庄?”白柠闲问。
一个适合避暑的地方,就适合做山庄,总有一些富裕的人,忍受不了炎热,一家老小出去避暑的,这何尝不是一个赚钱的法子?
有了钱,他们才能顺风顺水。
傅珺璟摇了摇头:“不是。”
白柠闲:?
“本王要窑城。”
嗯,很好,这野心强大无比。
“王爷是准备要了窑城之后,再去槟城,还是从槟城回来之后再收了窑城?”
“先去看看,日后收复了槟城,再说。”
这句再说,让白柠闲的心中微微一怔。
她知道傅珺璟的意思,如果那窑城的城主听话,他就一直是窑城的城主。
如果不听话,那就取而代之。
明明是夏日炎炎的六月天,到了北边竟然有些寒冷。
窑城凉爽,十分适合避暑,到了夏日,这里的人十分的多,吃喝玩乐赚钱的也多。
窑城的城主王奎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长着一双倒三角的眼睛,闪烁着几丝精光。
他正坐在树下品茶,手上戴着上好的玉扳指,若是识货的人,必定能认出他手中端的茶碗乃是最有名的青白烧窑瓷碗。
树影绰绰,他半眯着眼睛,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节奏,看起来十分的悠闲。
“老爷。”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凌王到了。”
“嗯。”王奎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
那小厮也十分聪明,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傅珺璟的马车停在了门口,消失许久的辰兮黑着脸,站在了门口盯着小厮。
“王爷,我家主人病了。”小厮抱着手,有种趾高气昂的感觉说道:“就不送王爷出城了,王爷若是饿了,里面可以准备便饭……”
“放肆!”辰兮呵斥了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
小厮面对辰兮的怒意十分不在乎:“王爷,您是被罚到这里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