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渊放下筷子,眼底渗出寒意。
“来人。”
话音落,外面有人进来,来的并不是慕承渊身边护卫,而是王府管家。
管家一进来,就察觉屋内气氛不对。
“何事?”
慕承渊冷声开口。
管家弯下腰:“王爷,王妃,云公子派人送来三大缸的锦鲤,说……说……”
管家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偷偷往慕承渊所在看一眼,王爷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催促他继续说。
管家眼皮子一跳,硬着头皮,跟字烫嘴似的一股脑吐出。
“云公子说,自家妹子爱吃,随意吃!”
这番话的意思,岂不是在说,王府连一个王妃都养不起。
往深处想,更有警告意味。
凤倾九背后有人撑腰,不是能够轻易置喙。
云墨白此举,将他置于何地?
慕承渊脸色黑如锅底,就像吸饱水的乌云,哪不得意,下一刻就要闪电霹雳,降下雷霆暴雨来。
凤倾九迫不及待,“兄长呢。”
管家暗暗叫苦,“云公子在前厅等着呢。”
凤倾九立即起身,一出去,就瞧见云墨白的身影。
身如修竹,温润如玉。
“兄长,谢谢你,劳你费心了。”
凤倾九笑容明艳,如沐浴在春风中,全身上下都感到温暖。
先前的惊讶,在看见人的那一刻,尽数化作喜悦。
凤倾九把兄长迎进屋。
管家不知何时退下。
慕承渊站立一旁,已调整好心绪,俊美的脸庞不显喜怒。
“兄长有心了,此乃本王分内之事,王妃想吃,本王自可去寻。”
云墨白客气疏远:“不过是举手之劳。”
凤倾九招呼兄长坐下,“兄长用过膳食没有?”没等回答,她招呼元宵添椅,夹一著鱼肉放兄长碗里。
放了之后,她从喜悦中惊醒,查觉出一丝不妙。
张了张嘴,“别吃”二字卡在喉咙,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辞阻止。
懊恼看兄长把鱼肉吃下。
不出所料。
云墨白吃出那是什么鱼的肉,脸色凝结一层寒霜,压抑着怒火,没当场翻脸,只跟凤倾九道。
“倾九,下回还有别的想吃的,派人去中源镖局说一声,我的义妹,不至于吃鱼还看人脸色,鱼目混珠。”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倾九记下了。”
怕再添怒火,凤倾九格外乖巧,倒一杯茶给兄长,让他稳稳心神。
慕承渊只觉尴尬。
他着实不知,凤倾九吃的锦鲤有假。
但这种话,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看着他们兄妹二人有说有笑,慕承渊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随即又想到,云墨白果真不简单。
居然掌控中源镖局,那可是整个王朝最大的镖局。
云墨白送锦鲤的事并不低调,很快在府里传开。
都说王妃好福气。
月心眉也收到风声,揪紧手帕,脸沉得拧的出水。
迎春不满道,“王妃太张狂,让兄长送锦鲤来王府,不就是告诉别人王府亏待了她吗?王爷若知道,定生厌恶。侧妃,她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月心眉睨她一眼,嫉妒未消,那眼神又狠又冷。
看得迎春背脊发寒。
“这些话,若让王妃听见一星半点,我也护不住你。”
迎春马上低下头:“奴婢知错。”
接过迎春递过来的茶水,月心眉抿了一口,把妒忌和怒火,一并吞下肚,拿手帕轻拭了拭嘴角。
“你稍后去那边瞧瞧,看王爷什么时候有空,就说我不舒服,想见王爷。”
迎春恭顺道:“奴婢马上去。”
服侍侧妃躺在软榻上,放下帷幔,拨了拨镂空熏笼。
迎春退出门。
月心眉微阖双眸,嘴角勾出一丝冷意。
她倒是有个好兄长,要什么给什么,出手大方得很。
兄长大方又怎么样?
凤倾九还不是个草包,吃了这么久的草鱼。
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