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阻止。
“兄长,我之前说过,母亲的嫁妆由你拿去。趁着马车,直接运到镖局里面去,方便省事。”
云墨白儒雅的脸上,浮出不赞同。
目睹相府种种,他清楚凤倾九过得不易,对她身边没个家底傍身,涌出不安。
“之前是兄长疏忽,没想仔细。”他说,“回府的路上,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嫁妆你留在身边,行事也方便些,何况这些本就是你的,放我那儿算什么。”
凤倾九纳闷,之前不是谈的好好的吗?
看到云墨白眼中流露出愧疚自责的神情。
她恍然大悟。
怕是相府的一幕,让他改变主意。
嫁妆万万不能留在王府。
凤倾九灵光一闪,“兄长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哥哥呀,母亲收你为子,嫁妆就有兄长的一份!说远些,往后兄长有心爱的女子,娶亲的聘礼,要有母亲一份功劳。”
云墨白蓦然一暖,心田似浸泡在温泉中,热乎乎的。
“但是……”
倾九一番好意,他不能坦然受之。
“兄长。”凤倾九眨眨眼,“如果你担心我过得不好,可以给我送东西呀,比这些更方便。”
凤倾九说得坦然,神色间还是有一丝不自在。
活了半辈子,从来都是别人主动送钱送东西。
何时轮到她主动开口?
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再推脱不受,白费义妹一番心意。
云墨白感慨又苦笑道:“倒是为兄不懂得转圜……也罢!倾九,你需要什么,尽管派人去镖局取。”
凤倾九笑眯眯答应。
黎王府,书房。
慕承渊高大身影,坐于案前,案上信折子展开。
下方,半跪一身黑衣的暗卫。
小厮大气不敢喘,沏一杯上好的蒙顶石花茶,放于手旁,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
“并无什么异常?”
慕承渊的嗓音轻缓,重复着暗卫上禀的消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暗卫额头渗出冷汗,抱拳道:“是!”他压下心中的不安,“王妃曾中过毒,除此之外,毫无异常,更不可能把新娘换掉。”
若她真是凤倾九,那些异样该怎么解释?
“继续查。”慕承渊指尖敲了一下桌案,眸光深深沉沉,明显是起了浓厚兴趣。
暗卫悄无声息退下。
慕承渊眉峰斜挑,越发想不通了。
“王爷,侧妃求见。”
外面传来清明的声音,慕承渊把折子搁在一旁。
“让她进来。”
慕承渊抬眼,一道青色人影,似柳摇曳轻柔,缓缓出现在他视线。
“王爷,此行可还顺利,妾身听说你一回来就进了书房,放心不下,去厨房做了一碗莲子羹,为王爷解乏。”
月心眉放下托盘,取出一碗冒着香甜热气的莲子羹,放在案上,余光瞥见雪白折子,垂下眼眸,温顺得就像一只供人抚摸的宠物。
她今日来,也是经过精心打扮。
一袭翠鸟衔枝流仙裙,墨发用一根碧绿玉簪挽起,除此之外,在无其他装饰,素净之余,也给她添了几分娇弱之感。
“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以后少做。”
只可惜她的精心打扮,全给瞎子看,白费功夫,慕承渊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月心眉柔声道:“为王爷,妾身甘之如饴。”
这回,慕承渊连敷衍的功夫都没了,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月心眉轻咬下唇,淡淡的泛白在樱唇上格外显眼。
“妾身昨日做了一个梦。”月心眉黯然神伤,温声细语着,“爹下朝回来,带了我最喜欢吃的糕点,我回到了幼时,坐在母亲怀里,听父亲讲趣事……梦里,妾身身子也没这么差,可以跟着父母到处走。”
慕承渊总算把眼神放在她身上。
“醒来时,失魂落魄好一会儿,妾身方才记起,再过不久,爹娘祭日就要到了,他们这是想见我呢。”月心眉笑容苦涩,看得人心生怜悯,只想把她搂入怀里好好哄哄。
可惜,坐在她面前的是冷冰冰的慕承渊。
月心眉搅着手帕:“王爷,你是否还跟随妾身一起去祭拜?”
话出口,她神色带着不安,又低声说,“若是王爷顾忌姐姐……妾身自己去也是可以的,这三年,这条路妾身都走熟了。”
慕承渊听出她语气难掩失望,心下没多大感觉,想到她的父母,心肠也软了下来。
“本王回去。”
月心眉一听,脸上浮出欣喜,又有点纠结,“姐姐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