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拂袖离开古井。
翌日。
伴着阵阵干咳,少女睁开双眼。木质房梁映入眼帘。
哎???
不久前还在山野,缘何又出现在房舍内?疑惑与不安促使她坐起身来四处打量。
房间铺设简朴,俱是深褐色木质桌椅,看着陈旧颇有些年头。
“这是哪,以前来过吗?”
听见屋里有动静,小闻登的爬起来冲进屋子,“呀!醒了!竟然真的醒了!”
未及少女反应,小小少年满心欢喜的又跑了出去。
约莫半盏茶功夫,一位白发老者在小闻的搀扶下走进房间。后背罗锅严重,让他看起来更加矮小。许是年岁高,走起路来不稳,故将步子放得很慢。
待老者走到跟前,稍稍靠近躺坐在床上的少女,黑发白衣,带着惺忪睡意。
再细细打量,察少女姿容妍丽,黑发如瀑令人挪不开眼。五官亦是精致得很,眸子细长深邃,云眉入鬓。尤其是那双深褐眼瞳,神秘莫测之余,让人心生难以靠近的距离感。只是皮肤白得过分,看着病弱又清冷。
老者摸着胡须揣度,这姑娘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绝非凡世所有。该是何人,又为何出现在这小小村子中?
片晌,老者直起身子,语气和蔼的说道,“姑娘莫怕,此地名曰水禾,是一处小小村落,老朽是这里的村长。”
才说完一句,老者赶忙扭过身去一阵轻咳,小闻在旁帮着拍背顺气。待缓上片刻,继续对着少女问道,“不过此地偏僻,少有人会经过,不知姑娘是何缘故来到我们村子?”
闻言,少女一言不发,怔在原地看着老者。
良久的沉默让在场三人俱是尴尬。
非她不愿言语,眼前的场景令人不知所措,前脚刚历经坠崖,后脚又遇陌生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她无从反应。
少女从被褥中抽出手,发现衣袖的颜色是白衣,质地上乘,非寻常人家能买到的货色。
为何不是红衣,从悬崖坠下时分明是红衣。少女心慌,不知刚才的那些究竟是真正经历过,还是一场梦。
一把掀开被褥,最引人瞩目的是系在腰间的玉佩,通体莹白没有明显纹饰,顶端小孔之中穿有一条简单编制的红缨。
除却衣物,唯一可能与身世有关的便是此枚玉佩。但除却可有“凌若”二字,便再无其他符号。
凌若……莫非是她的名字?
可恶,竟然连姓甚名谁都不知晓。眼下什么都不记得样子,除却失忆再无其他可能。
总不能是坠崖是磕坏了脑袋吧。
少女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后脑勺,没有伤口亦无痛觉,怎么看都不像是磕坏。于是又捏着玉佩左思右想,心道难不成是练功走火入魔?
越想越离谱,而且无法确认答案。
看到满眼焦灼的少年与老者,想起尚有问题未答。便颔首低语道,“多谢村长搭救,小女子……醒后未曾记起任何,身世更不可知,凌若或许为名,是目前唯一得知信息。”
说着,将白玉举到老者眼前。
老者眯着眼看了一眼少女手中之玉,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何特别。
此地偏僻,说是穷乡僻壤也不夸张,在此避世多年从未有外人闯入。今日忽然冒出个自言失忆的陌生女子,让他这位村长猝不及防。
可是见她话语诚恳,不像有所欺瞒。
村长眯缝着眼,一边用手捋了捋胡子沉思片刻,“既如此,先在村里好生安养,若想起什么再做打算不迟。”
听闻此言,小闻最是激动,但马上又有些担忧。
将这位姑娘留在这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小小年纪却是五味杂陈,方才听闻这姑娘连名字都不知晓,若此时赶她走,无异于让她去死。可若是留在村里……
“但是,留在这里有一个条件。”老者突然发话,“待休息足够,便让小闻带你去村北头找吴大夫,他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闻言,凌若感激点头。
临走前,小闻有些担忧的看向少女,踟蹰了会便搀着村长离开。
安歇片刻,凌若起身打理好着装,唤来小闻带着她寻吴大夫。
空气清新,不禁用力伸了个懒腰,大口吸取新鲜空气。
村落不大,没有太多人家。在她落脚的房间不远处有几栋民居,家家户户挨得近,估摸邻里关系和睦。
见村人们对她投来和善的微笑,心底觉得温暖。
而旁边的小闻却是心事重重,没给时间让凌若熟悉周围的环境,便加快步子向村北头走去。
吴大夫早已知晓村长安排,提前站在村中央的井边等着他二人。
小闻抢先几步跑到前面,“吴大夫!村长他说……”
不等说完,便被对方打断,“我已知晓。”
“可是刚才你也看到……”吴大夫对着小闻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此时凌若已经走到跟前,对着眼前男子行了福礼。
许是长着一副书生模样,言语如面容一般温和,“凌姑娘,想必此刻定是好奇为何来到此地。”
凌若茫然的点了点头。
“不瞒姑娘,自那件事后,数十年间村中再未出现过外人。”吴大夫微眯双目,对着少女四下打量道,“在你好奇的同时,村人亦奇怪为何有外人能找到水禾村。”
停顿片刻,继续意味深长道,“你的出现让村人们很新鲜。”
明明是那样温和的面容,可从他的言语中,令人阵阵发寒。
就在此时,吴大夫款步走近跟前,轻抚凌若发丝道,“孩子,没事的,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