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感觉向四外散去，起初只是零星几个点，现在整个脚心均已沦陷。

“唔……”

凌若极尽忍耐，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夫……”觉察异样的罗肆至无法继续镇定，“凌若，你怎么了！”

伸手不见五指，是为肉眼凡胎所见之景象。在凌若眼中看到的，是一股一股灵流，像是夜空中拖着尾巴的星子。

或大或小，虎视眈眈。

凌若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希望现在这副样子被师侄看到，忍耐再三，舌头抵在齿间才不致语气娇淫。

“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那些灵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滑腻如泥鳅，尖利如刀锋。皆是抖着灵力的尾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东西？”

力量的本源无形无色，肉眼不可觉察，但不意味着不存在。修武者可察杀气，修灵者可察灵力，修魔者可察魔气。

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规则却很灵活。

寻常武修穷其一生也不会看到灵力亦真亦幻的形态。正如行走世间的多数修士，唯有听闻某处怪事连连时才会前去除祟，他们不会知晓所谓的妖魔鬼怪，始终潜伏在侧。

说是术业有专攻也好，说是隔行如隔山也罢。领域之间存在某种界限，是不用言明的规则。

但所谓的规则，在高阶者面前犹如空无。再坚厚的壁障，在他们面前也可以阅历和功法理解。

罗肆至，身具有人魔两种血脉，亦为魔域少主。功法高深自然不必多说，思绪缜密、运筹帷幄，没有什么能轻易逃脱他的算计。

然而在听闻凌若的说辞后，却罕见的产生一种名曰“不知所云”的感觉。由此衍生的情绪，除却愤怒，更多的是挫败。

无形、无色、无声、无动。

现在——除了黑暗和静寂，什么都感知不到，包括危险。

两道宛如青山的眉峰因眉头紧蹙变得扭曲可怖。脱离掌控着实令人不爽，但是此刻他更为忧心的是怀中的可人儿。

凌若这边也不算明朗，她试图摆脱从脚底钻入的不明物，却未果。

那些东西顺着血液静脉悄悄蔓延整具身体。由脚到腿，驻留在腹部久久盘桓。随即渗透五脏六腑，再爬上脖颈。

她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希冀能够将其扼杀在此。

见此情形，罗肆至忧心不已。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减轻她的痛苦，但是具有风险，可能一个不留神自己就会癫狂失控。

可是，他又无法看着心上人痛不欲生。

在此间，使命、身份、修为全都被抛之脑后。

男子静静垂下眼眸，凝神，将体内的魔气强行压制，准备调取体内沉睡的醇厚灵力。

过程或不及一瞬，亦可能许久。要点在于全身心投入，进入灌注状态，即无法对外界环境作出任何反应。

且不提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即便成功也会对身体造成巨大损害。

对罗肆至而言，此举无异于赌博。

但是，他不在乎。

“唔…暖暖的，好舒服…”

扼在喉咙的力道松了几分，长眉舒展终于不再拧作一团。少女顺着那股舒适的灵流，本能的靠近，汲取。

体内不安分的力量受到阻碍，不再蛮力顶撞，温顺地停在附近盘桓。

见状，罗肆至刚准备歇口气，忽然瞪大双眼。

“夫…夫人你…唔。”

被索吻不是第一次发生，惊诧之余更多的是惊喜。可是……如果可以，希望丫头不要每次都是神智不清的状态下亲吻。

罗肆至无奈的勾起唇角，上前抱紧凌若，投入配合。

未几，怀中可人儿似乎意识到什么，正欲将他推开。分神的瞬间，停留在脖颈的力量脱离控制，再次暴戾。

趁其不备，它们攻其天灵。

“砰！”

灵光乍现，照亮整个地坑。与此同时，凌若的身体颓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