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说不下去了,不想直接说出自己担心年洵,虽然两人两情相悦,可她还是有女儿家的矜持。
本来凝重的氛围一下被打断,年洵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佯装怒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冷心冷血的人?”
“不是,不是,我想说……我……”沈惊语叫苦不迭,她会有此一问只是基于上一世的事罢,但是她又不能说出来,自己知道是因为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没有出征锦州这一件事,年洵花名在外,被京中大多数人所不耻在战事中,听闻他竟过分到罔顾妇孺,后又滥杀无辜,皇帝怒其不争,认为他不配为皇家子弟,特剥去他的爵位贬为庶民。
他当时好像没有为自己分辨,沈惊语的记忆里是这样。
“战争虽残忍,可却是上位者挑出,与妇孺何干?不管是我朝子民还是雅图兰子民,他们,都只是权势争斗下的牺牲品,都是无辜的百姓,我不会滥杀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战争带给百姓的痛苦已经够多了,我不会滥杀无辜。”
沈惊语恍然。
是啊,权势争斗下的牺牲品!
多少人都成了牺牲品。
“朝堂的那些人喜欢说本王是顽劣之人,流连青楼,本王不会为之辩解,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不能控制。”
年洵看着沈惊语,神态却是轻松。
这一瞬间,她对年洵的态度复杂了许些,往日他的种种不好似乎正在快速离去,脑海中只剩下对方认真说“与妇孺何干”的模样。
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想到了那些因为战争而陷入痛苦的百姓。
心中之中夹杂着前世忽略的一些细节。
前一世,不管是罔顾妇孺还是滥杀无辜,都是从皇帝的一道圣旨中听到,如今想来,处处可疑,她没有看过。
圣旨,自然是天。
沈惊语低头,掩去眉间一抹复杂,这道圣旨,对于年洵已经是盖章定论,他就算辩解,也无人愿意听。
看来,年洵在皇家已经不仅仅是如履薄冰,他也是众人的嫉恨的焦点。
沈惊语不觉陷入了沉思,年洵的处境,是太艰难了。
见沈惊语低头,年洵悄然靠近,说着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儿可还觉得我是个冷心冷血的人?难道沈儿不应该对你的错误判断,对本王做出一点表示?”
从年洵方才的只言片语中,沈惊语猜出他救得妇孺并不是安平人士。
他救人不分地方,只要是无辜的人。
如今安平与雅图兰交战,年洵貌似救下敌国妇孺,该如何交代?又该如何安排?这些人,总不能安放在军营里,那么,那些人,又去了何处?
她过了一会,才听到年洵的话,再抬头,见到年洵已经靠近自己了。
年洵又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几分,鼻边是淡淡的药草香,可仍旧让他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