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桂芳听见这话一边儿拉着何小梅,一边儿转头,冷着脸说:“你再说我家喜儿胖,我就用粪水给你洗嘴!”
唐秋菊偃旗息鼓,不甘地看了看沈爱农。
不就是有个大队长丈夫吗?神气啥!
在菜地里晃了一圈,沈晚喜心里也不如她表现的那么肯定——镐头肯定是何小梅拿了,可是她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呢。
何小梅看着沈晚喜在那片儿菜地翻来覆去走都没发现,心里这才安定一些,“喜儿,我真没拿你的镐头,你看你这不就找不到吗?我也不要你道歉跟十块钱,我们是朋友,你着急我能理解你。”
“是朋友?”
沈晚喜弯下腰,冷笑着从篱笆底下抽出镐头,朝门口走过来,“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我在你家自留地里找到了?”
“我的老天爷,真是何小梅拿得!”
“这新崭崭的镐头啊!她胆子咋恁大呢!”
邻居婶子高扬起头,好像打了胜仗一样说:“看吧,我没说错,何小梅就是个偷儿!”
何小梅脸色煞白,这会儿说什么都无力回天了。
沈晚喜走过去把镐头交到老爸手上,“爸,找回来了!”
沈爱农心里也是挺开心的,点了点头。
唐秋菊呆了,回过神一个巴掌就打到何小梅脸上,于桂芳赶紧躲开。
“你个死妮儿,真是丢尽了我的脸,我打死你,叫你丢人!”
何小梅被唐秋菊打的直接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可见她娘下手多狠,然而她灰白着脸,抬不起头,一句求饶的话也没说。
唐秋菊打一巴掌没解气,抓着何小梅的头发又踢又打,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挨打,脸肿起来也不吭声,还是她俩姐姐去拉唐秋菊。
根本轮不到沈爱农跟沈晚喜找她算账,看这情况唐秋菊自己都要把何小梅往死里打了。
沈晚喜看着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连胜利的喜悦都少了几分。
唐秋菊被姐俩拉住,又去求沈爱农,“大队长,镐头找回来了,我家不用扣工分吧?你放心,我肯定把梅子打一顿,叫她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公家没有损失,我没有必要扣工分;但是何小梅这样的行为十分恶劣,我必须上报公社,然后叫何小梅写检讨书,开大会检讨。”
唐秋菊还是不愿意,“我家三个姑娘都没出嫁,总不能叫她一个人坏了她俩姐姐的婚事,大队长你行行好,镐头找回来了就算了吧?”
沈爱农不答应。
何家两老一直没说话,见事已成定局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拿扁担打何小梅,真是要把人打死的节奏。
“叔婶,你们不能这样打人!”沈爱农皱眉制止。
围观村民都有点儿看不过去,窃窃私语着。
“何家真是不把闺女儿当人看,下手太狠了,而且那俩姐姐都能嫁了,非要留在家里挣工分,现在好了,都被何小梅给耽误了。”
“那谁能知道何小梅是这样的人呢?但是现在看她也怪可怜,被打成这样——坏了,我正给她家大妮儿说了个媒呢,我得赶紧跟那边儿说去!”
说什么的都有,就这么一件事,何小梅精心树立的人设垮完了。
在这个时代,名声是很重要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件事过后,恐怕何小梅也不可能跟她的师长前夫在一起了吧?
沈晚喜想,何小梅的人生恐怕无法回到她曾见过的那模样了。
唐秋菊没打了,何家两老却还在打,这都是因为要开批斗会的缘故。
沈晚喜看不过眼,“爸,要不算了,她现在也挨打了受了教训,这事儿不用批斗,全大队也会知道的。”
苦主自己说算了,沈爱农当然会听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