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花七七终于冷静下来。
她怔怔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上飘着的几盏花灯,轻轻开了口,
“几个月前,他在外出打猎的途中射伤了族中姐妹,我气不过要去报复教训一番,便化作人形,想用狐族魅术让他当众出丑,没想到反被识破,还被他随身携带的镇妖玉决所伤。”
朝央回想了一下太子的衣着,好像……没见他佩戴什么玉佩?
“那玉决十分霸道,我受伤很重,只得化作原形慢慢养伤,他待我极好,不但没揭穿我的身份,还对我好生照料,为了不伤害到我,又把那玉决便取下藏好,不再佩戴。”
朝央挑眉:花七七口中的这个人和她刚刚见到的太子是同一个?
“我慢慢喜欢上他,伤好后,他就放我离开,我回了青梧山却忘不掉他,脑子里一直想着他,于是,我偷偷跑来燕都,开了间青楼——我听凡人说,很多男人都会来这种地方……可是我没等到他。”
朝央:“……”
你等到了那还了得?
“我就跑到皇宫里去找他,他起初对我避而不见,后来我去的次数多了,慢慢地他会跟我说话,带我去逛御花园,给我吃皇宫的糕点,跟我一起放风筝,划船游乐……那段日子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我还时常施法用花灯跟他联络,把自己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都跟他说,他很少回我,每一个他送回来的花灯我都很珍惜……”
“这次收到他上宵节的邀约,我高兴得不得了,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衣服也是挑选了好久……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说到这里,花七七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朝央听完摸了摸下巴,转头认真看着她,分析道:“七七啊,这我就必须得说说你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这么死心眼呢,那个什么太子这么对你,你干嘛还要上赶着去找虐?”
“有一点我必须得告诉你,唐靳羽是个凡人,你想想,好好想想,数十年后,他成了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头,你还会喜欢他吗?”
“……”花七七愣了愣。
“你现在觉得他好,死心塌地的,那是因为你遇到的男人少,你堂堂狐族公主,有的是优秀妖族青年任你挑,你多结交几个,说不定马上就把这个唐靳羽抛之脑后了。”
“是、是这样么?”花七七呆呆说道。
“当然!”朝央说得信誓旦旦,“就比如我吧,你看我活得这般潇洒,其实我也被伤害过的,曾经,每一段感情我都是认真对待的,但世事哪能尽如人意……”
朝央作出一副伤感的模样,把原主妖狐的光辉履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然后总结道,
“所以,走出情伤的最好办法,永远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呗,人生还有那么多比爱情更美好的事情,何必让自己沉湎于悲伤过往中呢,你说是吧?”
花七七被朝央的长篇大论说得精神一振,擦了擦未干的眼泪,“好、好像有道理。”
两人聊得正热,猝不及防响起一道碎雪般的嗓音。
“你先前不是说,是因为渴望得到爱,才和那些男人在一起的吗?”
朝央一僵,抬眼看去。
只见白岑双手抱剑,立于不远处的石阶之上,身姿卓然,翩翩无双。
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的冷意:“你不是说,对他们都是虚情假意吗?”
朝央眨眼,再眨眼。
她刚刚说的话,白岑全听去了?
朝央干巴巴地笑了笑:“真君,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我一直在。”
白岑眉眼微敛,冷眼看着月色下冶艳夺目、容色无双的朝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