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央的手却穿透了司棘的胸口。

他错愕地低头，难以置信。

“……真厉害。”司棘似乎笑了一下，看朝央的眼神十分复杂，里面似乎夹杂了很多难言的情绪。

朝央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她冷漠地把手从司棘胸口处掏出来，一颗尚且跳动的心脏躺在她的手上。

用力一握，瞬间捏爆，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她靡丽的眉眼，使她呈现出一种罂粟花般的堕落死亡之美。

司棘胸口破洞，深深凝视了朝央一眼，随即跪倒在她身前，气绝身亡。

朝央扯出一个几近虚无的笑。

妖力耗尽，体力透支，终于倒了下去。

……

天界，梵棂宫。

仙气袅袅，云雾缠绕，一金瓦红门、白玉石柱的宫殿矗立其上，庄严典雅，圣洁大气。

殿内，只见玉台上躺着一名高贵无华的男子，金枝玉叶，如圭如壁。

须臾，男子眼睫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宫主，您终于醒了。”容色皎皎如月的女子候在下首，恳切道。

元荻目光有一瞬的茫然，他坐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光景，心知自己已经回到了天界。

他思绪飘远，脑海里飞快掠过自己在凡间界所历种种，从最初懵懂无知被猎妖师追杀，到被朝央所救，与她相伴，风雨同舟……

他短短不到一年的凡界经历，被她占了大半。

“宫主？”女子见元荻久久不语，不由出声唤道。

元荻回神，伸出手握了握，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神力，道，“辛苦你了，容雪。”

若非容雪及时将他带回，加以救治，恐怕他难以回归神位。

“容雪不敢，如今宫主已经成功渡过洗霂期，晋升神君阶位，容雪恭贺宫主。”

元荻敛眸，眼底幽光闪烁，神色难明。

半晌，他突然开口，语出惊人，“容雪，如果，我说我爱上了一名妖族女子，你会笑话我吗？”

“容雪不敢。”容雪身体一震，掩下眼底的骇然，道。

“你我相识上万年，不必如此拘礼。”

“宫主，您……在凡界遭遇了什么？”

元荻抬手揉了揉额头，手肘支在玉台榻沿上，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磁性，极富质感，缓缓道，

“我落入凡界，记忆修为封禁，成了一只无法化形的普通灵狐，被人围猎追杀，是她救了我。”

“她待我极好，替我疗伤，给我吃住，我们一起游山玩水，同甘共苦……”

元荻眼帘微阖，神色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虽然只同朝央相处了几月，可他却觉得，比之天界万年孤寂冰冷的时光要鲜艳生动百倍。

“可她也很无礼，时常随便触碰我的……”元荻话语一顿，耳尖泛起点点红色。

他停了一会儿，又道，“我隐约记得，在我重伤昏迷时，听到了她悲伤的呼唤哭泣，她不顾自己身体，不停地给我输送妖力，想来，她定然也是喜欢我的。”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等我醒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照顾她，告诉她不要哭了。”

“还有这个铃铛，也是她送我的。”元荻摩挲着颈上的金铃，道，“你说，这是不是凡界常常提到的定情信物？”

容雪面色随着元荻的讲述变幻莫测，一阵青一阵白。

元荻话毕，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他坚定道：“我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