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央很快就反应过来周遭环境和自己身处的境地,她没有理会司锐的话,默默内视体内,察觉到自己妖力几近于无,伤口遍布全身,失血过多……
不过幸好,没有致命伤。
她又尝试着动一下身体,却痛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我劝你安分点,别动什么歪心思。”司锐瞥了朝央一眼,道,“这里是观渠山断崖上的一处山洞,被我下了禁制,以你现在的伤势,逃不了的。”
朝央索性不再动弹,只偏了偏头,冷冷看着他道:“你不杀我?”
“你还有别的价值。”司锐年轻俊美的面容上神色冷淡,道。
“哦,是么。”朝央回头,话中不无讽意,“是什么样的价值,竟能让你忍住对杀害亲叔叔的仇人不下杀手?”
司锐眸色暗了暗,没有作声。
朝央嗤笑一声。
司锐咬牙:“……话说,你可真是狠心啊,我叔叔那么喜欢你,你都下得去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狼狈却仍不失动人风情的女子,眸光冰寒。
“他喜欢我,我就得手软?”朝央扯了扯嘴角,眉眼带着一丝讥诮,“他先是害死了我的小狐狸,现在又杀了我的朋友,我难道还要对他和颜悦色?他这不是喜欢,只是欲望和占有欲在作祟!”
“叔叔只不过铲除自己的情敌罢了。”
“情敌?”朝央抬眸,道,“小司锐,我当初可是以你娘亲的身份出现的,你的意思是,他要是把你的父亲当情敌杀了,也是合情合理咯?”
“你!”司锐眉峰倏地一皱,“巧言令色!”
“随便你怎么说吧。”朝央闭上眼。
“哼!怎么,那几个真亦宗弟子你不管了?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救他们吗?”司锐双手抱臂,冷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人类这么好心肠?”
朝央皱着眉头睁开眼,“你留着那些弟子,是为了引出紫凌真君吧……你就那么想杀了他?那么想为父亲报仇?我怎么记得,你和司暝感情挺疏离的?”
司锐很敬重父亲司暝,但在感情上,两人却是生分得很。
“你懂什么?”司锐的声音突然提高,低声吼道,“自从当年父亲在真亦宗一战身亡,我族便一蹶不振,没有父亲作为统领,天狼族妖又太过孤傲,人心涣散士气不振,很快就被各大宗门世家围捕追杀,死伤无数!”
“此后,叔叔对我的训练便极其严苛,我额上这条疤痕就是他划的,为了让我时刻铭记弑父之仇,振兴大业。”
“蛰伏十数年,终于到复仇的时候了,现在,我要树立威信,要重振我族,必须先杀了他!”
朝央听完他慷慨激昂的陈词——或者说发泄,心里暗道:果然还是个不成熟的少年人,藏不住心事,稍稍一激就什么都说了。
“如此说来,你留下我,是因为你觉得那个被扔下悬崖的笨蛋,就是紫凌真君?”朝央道,“世上叫白岑的多了去了,你不会真这么傻吧?”
司锐在朝央面前走来走去,沉吟须臾,分析道:“我很清楚,你选择伴侣素来挑剔,除了上乘容貌,还要有强大的实力,那个人类修士,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弱。”
“因此,我猜测,那个人或许就是紫凌真君,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失去力量,那么,他即便被扔下了悬崖,也不至于丢了命。而以他对你的在意程度,只要你在这儿,他迟早会找上来。”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放弃。”
朝央听了暗暗心惊。
没想到,司锐年纪不大,心性也不是特别沉稳,脑子倒是灵活机敏。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朝央故作无谓。
“哦,对了。”她转过头,目光定定地看向司锐,唇角微勾,“我衣服破破烂烂,还沾了一身血,怪不舒服的,现在我动不了,你能帮我换件衣服么?”
司锐的脸登时红了红,恼怒道,“我是一个即将成年的男性妖族,而你是未婚嫁的女妖,提这样的要求,魅妖都没你这么不知廉耻!”
说完,他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朝央在他身后道,“气话归气话,好歹我当过你娘,别忘了阿娘的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