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阿魇……”朝央狠狠攥着手,内心充满焦虑和担忧。
从被关在这里,已经过去十天了。
阿魇在这十天内,身体和心灵都承受着巨大的折磨,疼痛如跗骨之蛆,每时每刻侵蚀他的岌岌可危的神智。
被折磨得晕过去后又痛醒,醒了要继续承受痛苦,痛久了就麻木,然后是更加剧烈的痛降临……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那间逼仄狭窄的冰室内,少年的痛嚎断断续续、长久不绝,后来少年叫的嗓子都哑了,喉咙渗血,叫声粗粝,听得朝央忧急万分、无比心疼。
她只得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开口,尽管不知道阿魇有没有听进去半句,但她依旧会在阿魇癫狂发疯之际出言安慰,给予鼓励。
时而激言告诫,时而温语安抚,在阿魇难得平静下来的时候,朝央还会哼唱少年哄她睡觉的那首歌,期盼阿魇能听过这次场无比煎熬的酷刑。
十天下来,朝央也是疲乏不堪。
“阿魇,如果痛苦,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吧,你跟我说过,槐花婆婆她待你极好,六千年前,有她在的枫院,又漂亮又干净。”朝央哑声说道,眉眼是挥之不去的疲惫,“想想她的笑,她的故事,她唱的歌……”
“……姐姐……”少年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微细而嘶哑。
朝央却敏锐捕捉到了,眼眸微睁,道:“阿魇?”
这是自从少年陷入魔障迷失神智之后,第一次回应她,叫她姐姐。
“……我好像,撑不住了。”阿魇声气薄弱,仿佛风一吹就散。
“不行!”朝央急声道,“你一定要撑住!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不能前功尽弃!”
少年头低垂着,没有再开口。
朝央心头火急火燎,咬咬牙,道:“你看看我!姐姐为了你都变成什么样了?这里吃不上饭睡不好觉,我又冷又饿,还要不眠不休安抚你,我都没有放弃,你怎么能放弃自己!”
“阿魇你听好,你必须坚持住,活下来,活下来报答我!听到没有?”
少年眼睫颤动,艰难地抬起头,半睁着血眸看了过来。
朝央脸色苍白如纸,眼睛漫上血丝,嘴唇发干发丝凌乱,十分憔悴。
阿魇见此,痛到麻木的心脏泛起酸涩之意,干涸的眼睛又流出一滴血泪。半晌,他张了张嘴,道:“……好。”
说罢,便再也没有气力,闭眼垂下了脑袋。
但朝央知道,在他识海里,一定在和那些鬼东西进行着更加激烈的交战。
只见少年眉头紧锁,额头青筋爆出,无意识地伸出手,狠狠抓紧寒冰荆棘,冰刺扎入手心,汩汩流血,他仿佛无知无觉,又仿佛存在意识,要借着这样的疼痛保持神智的清醒。
过了许久,久到朝央疑虑阿魇是不是真的没撑过去之时,少年猛地睁眼,“噗!”地一下吐出口鲜血。
他眼神发愣,张嘴喘着气,那双血红如火的眸子变回了原来清澈纯净。片刻,终于回神,对朝央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道:“姐姐,我……我撑过去了。”
“太好了!”朝央满是欣慰,几乎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