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好，我以后再也看不到那张讨厌的脸了，耳朵也清净，正合我意。”

他又喝干了一壶，微微皱眉，“这妖界的酒就是没人间的烈，喝了这么久也不见醉，啧。”

凤羽吐槽了一句，随即捞起新的一壶，懒得再倒入杯中，直接往嘴里灌，继续道，

“其实在得知她九尾狐族身份后，我高兴得不得了，不用顾忌血脉高低，不用担心伤着她，舅舅也有意撮合我们，让我护她去人间走一遭。”

“我是想抓住这个机会的，可是没等我展开行动，她就和那个什么白岑打得火热，天天黏在一块儿，我是谁啊？高高在上的凤凰一族，怎么可能还舔着脸贴上去？”

“你是不知道，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我根本就插不进去，好像就完全是多余的。”

他一壶一壶地喝，没有往日半点矜贵仪态，“本来我也放弃了，可是白岑一死吧，好像又给了我那么点儿希望，你说她天上地下仅剩的一只九尾狐了，无依无靠的，我不照拂着点，她还不让人欺负了去？”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也知道我凤凰族的秘术是‘预知’，所以在白岑死后，我对朝央进行了预言，看的是‘姻缘线’，结果你猜怎么着？”

凤羽眯着一双桃花眼，眼中已经浮现点点醉意，“没有我，也不可能是我，他们天作之合，没有任何人插足的余地哈哈哈。”

“我堂堂凤凰血脉，也会有求而不得的一天，真是笑话……笑话啊哈哈哈……”

他自嘲般笑了半晌，笑够了又喃喃道：“奇怪，小怪物死了，我该开心才对啊，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丁点喜悦呢？”

他说话颠三倒四，杂乱无章，絮絮叨叨了半天，不见对面的人有半点反应，不满道：“喂，百里奚，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都这么难过了，给点反应啊！果然真是个闷葫芦……”

百里奚抿了一口酒，道：“你不需要同情。”

凤羽灌酒的动作一顿，哈哈笑道：“你说得对！我是优雅高贵的妖界贵公子，我不需要同情！”

他抱着一只酒壶，手撑在栏杆上，似乎想要稍稍坐正身子，费了半天力气也没成功，索性往后一躺，枕着酒坛卧倒在坐栏上，虚着眼睛望向天边浮动的云彩。

“怎么说呢，我本来是很讨厌他的，巴不得他去死的那种，可是那些事情毕竟过去那么久了……他临死之前还叫了我一嘴哥哥，好像、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突然道：“问你个问题，你曾经不也有一个弟弟吗……他死了之后，你什么感觉？”

如果凤羽现在还清醒，就绝对不会问出这句话。

果然，百里奚脸色一变，寒声道：“你喝醉了。”

“没醉，我没醉，我告诉你我在人界可能喝了，这点酒难不倒我。”醉酒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凤羽显然也在其列，还十分没眼色地继续追问道，

“他叫什么来着，百里……百里……绝！对，百里绝！我记得他天赋挺高来着，都快赶上我了，后来……”

不等凤羽说完，白鹤一个重重的手刀，劈晕了他。

“我说过，你醉了，醉得都开始说胡话了。”百里奚冷冷道，眸底涌动着晦涩的暗光。

百里绝，他那个曾经天之骄子、后来却被家族除名舍弃的弟弟，是百里家的禁忌。

半晌，百里奚收敛浮动的心绪，瞥了凤羽一眼，想起他方才说的话，暗暗攥紧拳头。

她已经有喜欢的人，而且是天作之合。

他不该奢望什么。是的，早早断了这份念想吧。

趁还没有陷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