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央压下心底漫上的荒谬和震惊，勉强镇定道：“那么，你的目的，就是毁了这片大陆吗？”

“唔……”少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好像也没严重到那个地步，就是他们太不经玩儿了，本来我下一步是打算对没有丝毫修行根基的凡人试试，但如果主人反对的话，那就算了吧，为了主人，我可以停手的，反正我玩儿得也差不多了。”

那还真是感谢你的仁慈啊，朝央心中冷冷想道。

少年注视着朝央绝美却冰冷的面容，心下一慌，道：“主人生气了么？”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惹朝央不高兴了，“我、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还是做错了什么事？主人，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要不理我，不要抛弃我……”他声音带着不似作假的急切，银眸闪烁着点点泪光，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朝央在心底叹了口气，简直不该以何种姿态应付这少年。

她深深看着他，稍微柔和了冷冰冰的神色，问出藏于心底的疑问，“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这娃一看就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来报社的，手段狠毒，心性残忍，毫无同情心和怜悯心，难道是跟他曾经的妖奴经历有关？

如果能找到他黑化至此的症结，解决这个症结，或许还能……感化他？劝他从善？让他自愿毁去体内的心玉石碎片？

朝央不确定地思考着。

但愿吧。

“……报复。”半晌，朝央听到少年缓缓吐出两个字。

报复？果然是因为妖奴的遭遇吗？对了，他好像说自己出身妖界的大家族，那为什么会沦落到妖奴的地步？

朝央微微凝起了眉尖，等着他继续下去，却见少年闭嘴不言，朝央想了想，柔声笑道：“然后呢？为什么要去报复？我以前对你不够关心，现在我想了解你的过去，你能告诉我吗？”

她是真的想知道一切祸端的起源，少年待他如此上心，她内心多少有些不忍。

少年不知所措地看了朝央一眼，咬着唇，迟疑道：“我，我的过去，很不堪，我……”

朝央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无妨，说吧。”

少年身体微微一颤，因为朝央的触碰白皙的脸上浮上丝丝红晕，他抬眼看向朝央，见她眼中似有鼓励之意，抿抿唇，道：“因为人类待我不好，妖族待我也不好。”

他眸底掠过一丝晦暗，秾丽的容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宛如罂粟花般邪恶艳丽，引入堕落，与须臾前的柔弱模样大相径庭，

“曾经，我有一个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看上去冷漠但也算关心我的哥哥，可是后来有一天……他们突然囚禁了我，废去我一身功力，碎了我的妖丹，无论我如何哭喊恳求他们都无动于衷，我生不如死地过了近千年，终于找到机会逃到人界，以为获得了自由，却不料……”

掉入了更加黑暗污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