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面都说我是天降福星,帮着秦王转危为安,”柳凝歌故作委屈,紧咬下唇的看向柳建南,“父亲,我是好意,说不准还能再次发生奇迹,让母亲怀孕呢?”
柳建南看着她诚恳的神色,一时间竟也有些动容,说不定这孩子只是好意?
但这话在姜氏耳朵里,便如同割肉般血粼粼的难听,似乎是只有天降神迹她才能怀孕生产。
一时间,她不由大怒,将那碗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甚至还溅了柳建南一手。
“哎呀~”柳凝歌眼疾手快,赶忙拿过手帕将父亲的手擦干净,又让丫鬟别着急收拾地上,先打了凉水给他冲洗了手。
那乖巧懂事的模样,简直让柳建南无比欣慰。大男子主义认为已经可以随意拿捏秦王的王妃,也不由的气恼这面前不争气的嫡妻。
他娶了这么多女人,却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前两年,宠妾的肚子好不容易有了点动静,只因言语有失得罪了姜氏被罚,以至于孩子没能保得住。
大夫说,那是个已经成型了的男婴!
往日积累的不满和怨气都涌上了心头,柳建南看着姜淑的眼神越来越憎恶:“书房里还有不少公文需要处理,我先走了。”
“老爷~”姜氏泪眼婆娑的攥住了他的袖口,“这些年来,你纳了好几个妾室,我从来没有阻拦过,就是因为不能给柳家延续香火心里有愧。我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你还要我怎么样?”
“若不是你心狠手辣,不能容人,我早就子孙满堂了!”柳丞相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老爷!”姜氏哭的肝肠寸断,刚缓上来的一口气又噎了回去,‘噗通’倒在了床榻上。
柳迎春惊慌失措的上前查看,确定她只是再次晕了过去才放心,随即面目狰狞的扭过头,作势就要往柳凝歌脸上打去:“贱人,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
却不想,柳凝歌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按在了床帏边上,慢慢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死过?新婚红烛下的毒药是你们亲手下的啊,难道忘了吗?我如今是来替她索命的孤魂野鬼!”
柳迎春一瞬间几乎汗毛炸裂,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眼底除了惊骇还有深深的恐惧。
“你……你不是柳凝歌,你是谁!是鬼~”
灯火摇曳,她似乎听见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和惨叫,都是曾经被她与母亲迫害的生命。
又好似看到鲜血从房顶滴落,蔓延在整间房屋内……
眼前的事物扭曲颠倒,令她头痛欲裂。
柳凝歌被她一把推开,眼睁睁看着柳迎春惊恐过度,疯狂的跑了出去,如同失心疯一般不理会下人的喊叫。
丫鬟们赶忙追出去,眨眼间,只留下几人在屋中看着床上的姜氏。
“把这地上撒了的汤药都打扫了,再洒点水在地上,屋里太干燥了,母亲睡的不安稳。”柳凝歌吩咐完,再没有丫鬟敢不听,一个个顺从的将碎碗丢了,又洒水将那摊汤药冲刷稀释。
没留下半点痕迹。
柳凝歌转身离开,远远还能听着柳迎春疯狂的哭喊声。
那碗药自然是她动过手脚的。
里面加了会让人陷入幻觉的精炼阿密曲替林,被她特殊处理过后溶于空气,但剂量很小,旁人没有做亏心事,自然无效。
只是这对母女怒极攻心,打翻在地的药汤蒸发后被两人吸入,又被她言语一刺激,恐怕是要疯上两天了。
冬日的晚风吹在身上寒意彻骨,但柳凝歌此刻却丝毫不觉得冷,堵在胸口的那一缕愁绪,也逐渐在消散。
这应该是原主临死前留下的不甘。
被至亲姐妹欺辱了一辈子,出嫁之日还因为一杯毒酒送去了黄泉路,换做谁都不能释怀。
不过没关系,从今以后,她会代替原主活着,从前受过的委屈,定会千倍百倍的偿还给那些人。
品兰苑里发生的事很快传遍了相府,人人都知道这位二小姐已经脱胎换骨,彻底变了个人,不敢再对她有丝毫的轻视。
至于那疯癫的柳迎春,众人也只当她是气傻了,掉入湖中后被救起后,便一直嚷嚷着见了鬼,好不丧气。
……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柳迎春那边逐渐安静下来,似乎是恢复神智,又被柳建南大骂没有嫡女风度,便整日闭门不出。
柳凝歌倒也乐的清净,打算找个机会便回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