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是我刚买的梅子酒,尝尝味道如何。”
秦禹寒看着递到面前的酒坛,伸手接过喝了几口。
微甜,更多的则是辛辣。
“怎么想起来喝酒?”
柳凝歌慵懒的笑着:“今日回相府的时候想起了一些事,心里憋闷,想找人说说话。”
“嗯?”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念小娘了。”
秦禹寒寡薄的唇轻抿,未曾开口。
折影曾经提起过柳凝歌小娘的事,那是个很苦命的女子。
“其实我完全记不清小娘长什么模样,毕竟我记事的时候,她已经离世很久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一定是很疼爱我的。”
“没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是啊,小时候相府里没人管我,到了冬日里连一件暖和衣服都找不到,有一次我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就打开了小娘陪嫁的木箱,你猜猜里面放着什么?”
“什么?”
“几件崭新的孩童衣衫,从三五岁到十几岁,足足有七件。”
秦王略显动容:“应当是你小娘离世前亲手缝制的。”
“嗯,小娘知道我在后院肯定会活的很凄苦,所以哪怕已病入膏肓,还是强撑着缝制了几件新衣。这应该是她唯一能为我做的了。”
“你小娘是个很好的女子。”
“没错,可惜天意弄人,这么好的女人,偏偏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柳凝歌仰头灌下了几大口梅子酒,放下酒坛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而浮现出了些许希望。
“我曾听过一个故事,人死去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夜间悬挂在天际,陪着故人安稳入睡。”
“是么?”
“我希望是真的,至少这样能有个心里慰藉。”
秦禹寒似乎认同了她的话,平静的喝着酒,没有回应。
“王爷,明日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吧?”
这话仿若平地惊雷,秦禹寒握着酒坛子的手指一僵,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寒意:“赵嬷嬷告诉你的?”
“嗯,我明日想跟你一起去祭拜。”
“为什么?”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冠了一个夫妻名分,并无夫妻之实。若这女人只是因为赵嬷嬷恳求才打算一起前去,实在是没有必要。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陪着你。”
这个理由出乎了秦禹寒的预料,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答复。
柳凝歌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残月都已落下,男人的声音才落在耳畔。
“好。”
他想把这个女人带去母妃面前,再亲口告诉母妃:这就是您的儿媳,也是我未来相伴一生的爱人。
柳凝歌展眉轻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扶你回去吧。”
两人相互依偎着,影子被拉的很长,身影逐渐融入了夜色之中。
……
翌日——
柳凝歌特意早起,准备好祭拜需要用的东西,与秦禹寒一同乘坐马车赶去了墓地。
那是一片很荒芜的地方,名为烟山。
秦王殿下的生母,也是皇帝当年青梅竹马心爱之人,本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却只留下一捧黄土,静静沉睡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