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柳凝歌将揣在怀里的糕点递给了秦禹寒,“还热着,吃点垫垫肚子吧。”
“没什么胃口。”
“在为边境的事心烦么?”
秦禹寒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异样,“你怎会知晓?”
父皇虽然因此事雷霆震怒,但还是顾全了父子间的颜面,等到散朝之后,单独将他唤去了养心殿内训斥,照理说消息不该这么快传出去才对。
“是安贵妃告诉我的。”柳凝歌坦然道,“之前因为医治眼疾的事,我们二人算是有点交情。”
“安贵妃是父皇枕边人,你与她最好不要走的太近。”
“我有分寸。”
“嗯。”秦禹寒合眼倚靠在车厢上,神情看上去很疲惫。
柳凝歌:“王爷,对于眼下的困境,你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么?”
“尚未想到。”
那群将士犹如困兽,已经落入了蛮人包围之中,从里面破攻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增援。
可秦竹几次三番打压他的势力,如今兵符可以差遣的士兵仅仅还剩几万人,仅靠这些士兵与蛮人交战,和赶着去送死没什么差别。
“王爷,我们府里一定出了奸细。”
“我知道。”问题就算此刻揪出了奸细,也解决不了边境的战事。
柳凝歌:“王爷觉得奸细会是何人?”
“尚无证据,难以评断。”
“我总感觉,跟孟潇潇脱不了干系。”
秦禹寒寡薄的唇紧抿起,神色晦暗不明。
孟潇潇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闷在房间里绣花习字,应该没有出去通风报信的机会。
“这件事我会让折影仔细调查。”
“嗯,方才皇上有没有惩治王爷?”
“没有,父皇的意思,倘若不能让被困的将士们平安脱险,便收回我的兵符,从此不得插手边境任何事。”
柳凝歌愤恨的握紧了手,“皇上真够无情的,要是没有你戍守边关,蛮人早就夺走大梁一半江山了,现在居然因为一点错处就要收回你的兵权!”
“父皇这么做,是在帮着太子压制我。”
朝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王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淡泊名利,不争不抢的皇子。
帝王有意要捧秦竹坐上皇位,却又不希望这兄弟二人之间闹到水火不容,自相残杀的地步,所以亲自出手,帮着打压秦王。
只要没了兵符,秦禹寒就会成为一只失去爪牙的野兽,纵使再凶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都说当今天子对柔妃娘娘用情至深,念念不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若是真的顾念当初的情义,又怎么可能对柔妃唯一的儿子这么凉薄?
秦禹寒嘴角扯开了一抹嘲弄的弧度,“人死如灯灭,深情都是装给活人看的。”
柳凝歌忍不住叹息。其实,皇帝对柔妃未必一点真心都没有,只不过那点可怜的真心,早就在权利和欲望的熏陶下变了质。
秦禹寒想要争夺到太子之位,首先要做的是狠下心,从此以后没有父子,只有君臣。
马车摇晃许久,抵达了王府正门前。
“凝歌,我去书房处理政务,你先回房中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