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允注视了她片刻,蓦的笑了一声。
“怎么,公公觉得本宫说的话很可笑?”
“王妃娘娘,您方才的模样,让奴才想起了一个人。”
“谁?”
“柔妃。”提起这个已故去的人,曹公公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东西。
柳凝歌嘴角一弯,笑意不达眼底,“据本宫所知,柔妃娘娘是个很温婉的女子,性子应该与本宫截然相反才对。”
“入了皇宫,当了妃嫔,再活泼也会变成任人操控的傀儡。”
“哦?听公公这话,难不成从前和柔妃娘娘是旧相识?”
“老奴身份卑贱,哪里有幸能识得娘娘,只不过时常听皇上念叨,知晓几分罢了。”
柳凝歌没心思跟他扯这些陈年旧事,“曹公公,本宫只要你一句话,那份证据,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曹公公喝了口茶,幽幽开口:“王妃是不是很想不通,王爷那样谨慎的人,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证据送到奴才手里?”
她确实很想不通。
秦禹寒那个人,对谁都存着三分防备,怎么偏偏这么信曹允?
“那老奴再告诉王妃一件陈年往事。”曹公公道,“当初柔妃身死,对外宣告是抱病而亡,实则是被人强行灌下了鹤顶红。”
柳凝歌心中一惊。
这事,秦禹寒从未说过,包括赵嬷嬷也未曾提起。
“当时柔妃娘娘死相惨烈,皇上又恰好出宫巡幸,宫里内外,没一个人敢给娘娘收敛尸身。”
“王爷呢?”
“王爷那会还小,陡然遭遇此事,不吃不喝在柔妃尸身前跪了三日。那时已是夏日,柔妃娘娘尸身溃烂,任凭旁人怎么劝说,王爷就是不肯走。”
曹允描述的过于真实,柳凝歌仿佛能够看到年幼的秦禹寒独自跪在宫殿里的模样,喉咙里哽的有些发疼。
“奴才当时染了风寒,未能陪皇上一同出宫,病愈后得知此事,立即将柔妃娘娘尸身安葬,随后下令将知晓此事的下人全部处死。所以后来,人人只知柔妃病逝,却不知真相究竟是什么。”
“柔妃的尸骨不应该埋在皇陵么?为何会葬于宫外?”
“那是王爷向皇上求来的旨意,皇上对王爷与娘娘心怀愧疚,便应下了这个要求。”
柳凝歌:“所以公公想说,王爷之所以这么信任你,就是因为你帮着处理了柔妃的尸身?”
“算是吧。”曹允低下头,掩去了面上神色。
“可你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王妃,老奴行得正坐得直,绝不会做出背叛皇上和王爷的事,那份证据,确实不能交到皇上手里。”
柳凝歌质问道:“为何?”
“张尚书,是太子举荐之人,一旦以贪污受贿的罪名被处置,太子势必也要受到牵连。王妃觉得,皇上会让未来的储君名誉受损么?”
“请公公明示。”
“依奴才拙见,想要除去张年安,就得逼着他反,只有如此,才能让皇上无法包庇太子。”
柳凝歌闻言,愣了片刻,“公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曹允这话,无疑表明了立场。
他是站在秦禹寒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