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寒急促的呼吸着,眼里猩红一片。
这是他的孩儿,还有几个月就能降生世间。
父子连心,让他亲手送这孩子上路,犹如用刀剐血肉,痛不欲生。
可如若一定要在凝歌与孩子之间做出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让我试一试,王爷。”柳凝寒虚弱的睁不开眼,可语气却异常坚定,“我可以撑过去。”
秦禹寒喉结滚动一圈,咽下了所有不安,“好,我答应你。”
若是病情到了不可控制时,他会强硬的给凝歌喂下药,但眼下尚有一线生机,怎能甘心送孩子上路。
那就试一试吧,也许上天怜悯,能让他们母子顺利渡过这场劫难。
疫病传染性很强,为了不波及无辜,秦禹寒下令将院子封锁住,哪怕知夏也不允入内。
不能服药,柳凝歌只能凭借毅力强撑,高烧一波接着一波,到了夜间更是呕吐不止,这副备受折磨的模样,让秦禹寒险些放弃坚持。
窗外又起了风,树枝拍着屋檐,动静听着有些吵闹。
柳凝歌缓缓睁开眼,视线望向窗外,咳嗽了几声,“王爷,屋内炭盆燃的太热了,开窗通通风吧。”
“你还发着热,不能受寒。”
“就开一会儿,没事的。”
秦禹寒知晓她是在房里待了太久,心中憋闷,只得起身开了窗。
丝丝凉风渗进房间,柳凝歌略感舒适,眼皮止不住的往下耷拉。
她目光转向秦禹寒,男人在床边守了几日,不见往日冷峻,脸上皆是疲累。
“胡子长出来了。”
秦禹寒将她的手放在下巴上轻轻摩挲,“难看么?”
“怎会。”柳凝歌声音很轻,“我的王爷怎么样都好看。”
“等你病好了,天气也该暖和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湖上泛舟,去吃宴熹楼的点心。”
“都听你的。”
秦禹寒将她抱在怀里,动作像在抱着生病的孩子,“本王在军中学过一首歌,唱给你听好不好?”
“好。”
男人低声吟唱着,柳凝歌虚弱的厉害,根本辨别不出歌里的内容,只能听出旋律。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边境吹来的一阵风,也像茫茫草原上悠扬的马头琴乐声,寂寥又安宁。
一夜安眠,第二天清晨,柳凝歌的高烧奇迹般的消退了。
秦禹寒欣喜不已,明白这一劫算是撑过去了。
……
另一侧的太子府——
柳若霜喝着茶,听冬梅禀报最新的动向。
“秦王妃回来后,一步不曾踏出过王府,秦王更是连朝堂都没去,皇上派人问了几次都被搪塞,娘娘,您说王府里该不会出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无非是柳凝歌染了病,或者动了胎气,正在养胎。”柳若霜搁下茶盏,“王府里没动静,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我等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动手了。”
“娘娘打算做什么?”
柳若霜没回答,像是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门外传来了动静,“侧妃娘娘,殿下出府朝着那座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