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凝歌多次劝说下,秦禹寒还是入宫了一趟。
皇帝气色瞧着不太好,身体犹如一截干枯的树枝,满脸的短命相。
“朕还以为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儿臣归来途中受了伤,一直在府中休养。”
“既如此,为何不派人告知朕?”
秦禹寒低垂着眼帘:“小伤而已,告知父皇也不过凭添烦恼。”
皇帝在高位上注视着这个儿子,眼神复杂:“自从柔妃离世后,你从未将朕视作为父亲,寒儿,你就如此怨恨朕么?”
“君是君,臣是臣,儿臣对父皇的敬重之心从未更改。”
这话过于敷衍搪塞,皇帝听后叹了口气,很快收起了情绪:“罢了,你与沈将军离京赈灾,按理当赏,可你途中抛下将士与受灾百姓,擅自回府,以至于城池内饿死百人,这罪名你认是不认?”
“儿臣的确回过府,可有谁亲眼见到城内饿死了人?”
皇帝被噎了一下,道:“既有传闻,必不会是空穴来风!寒儿,你若认罪,朕可以从轻处罚,可你若百般狡辩,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父皇是天子,理应明白这个道理。”
“混账,你是在教训朕么!”
两人每次见面说不到几句就会争吵,尤其是皇帝,次次都被气得大发雷霆。
关于秦王擅离职守的消息满京都无人不知,他此刻提起,是为了想法子袒护秦禹寒,可这混账非但不领情,还敢狡辩抵赖!
“秦王,百位无辜百姓因你而死,你可知会受到怎样的惩治!”
秦禹寒觉得这位帝王甚是可笑:“凡事须得讲究证据,没发生的事,儿臣绝不会认罪。父皇若质疑,大可以派人去各个城池盘查询问,若事情属实,即便砍头凌迟儿臣也愿受罚。”
皇帝面色变幻了一下。
知子莫若父,他虽然与这个儿子关系不睦,但还是很了解的。
秦禹寒为人耿直坦率,做了就是做了,绝不会推卸责任,也不会抵赖。
难不成传闻真的是假的?
那究竟是谁在京都里传出了这样的流言蜚语?
莫非是……太子?
想到这层,皇帝心又凉了半截。
他一心扶持太子登基,为此不惜与整个朝堂与天下百姓作对,可秦竹却将手段与城府全用在了血脉至亲身上。
这样残暴不仁的皇子,本不配担任储君。但除了他,能被立储的唯有秦王。
皇帝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秦禹寒,看着那张与柔妃颇为相似的面容,忽然一阵恍惚。
他与十几年前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当初柔妃还在世,二皇子被宠的无法无天,整日在宫里乱窜惹祸。
那时活泼开朗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实在令人唏嘘。
“这件事朕会派人核实。”
“是,若无其它吩咐,儿臣先行告退。”
“等等。”皇帝欲言又止,“寒儿,朕还有件事想与你说。”
“父皇请说。”
“……是关于隆安的婚事,回乾部落派了人来,很快就会抵京,安儿与你关系不错,你得帮朕多开解开解。”
“回乾部落离京都千万里,父皇当真舍得将她嫁去如此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