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了给你治好顽疾耗尽心血,你这般自轻自贱,对得起他么?!”
“若不是因为阿爹,我根本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贾诗灵低吼着,苍白的脸庞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染上了绯红。
从那场大雪里被救之后,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一直存着恨。
身为将门之女,她本该英姿飒爽,和阿爹一样策马驰骋在边境广阔的天地。
可现在却整日缠绵病榻,汤药不离口,去哪都会被当成病秧子。
这样的日子,简直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秦禹寒没想到师妹竟是这样想的,只觉失望至极:“那夜师父为了救你,在大雪中疾行了一整夜,横渡冰河,险些丧命,你这番话若被他听到,该有多寒心。”
“世人都赞叹阿爹骁勇善战,他护住了千万黎民百姓,为何偏偏护不住我!”
这个问题秦禹寒无法回答,也不愿回答。
“怎么,师兄说不出话了么?”贾诗灵歇斯底里的质问着,“若是柳凝歌也处在我的境地,只会比我更加面目可憎!”
“她不会。”秦禹寒声音不含任何温度,“本王的凝歌无论何时都不会怨天尤人。”
柳凝歌就像砂岩里生长出的藤蔓,无论历经怎样的风霜苦寒,都会挣扎向上,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贾诗灵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折影。”
守在暗处的折影推门而入,“王爷。”
“把人送去聆风院,今后莫要再让她靠近这里。”
“是。”
面如死灰的贾诗灵被拖出了书房,秦禹寒心中郁结,索性回了汀兰苑。
柳凝歌正在烹茶,听到脚步声,诧异抬起头,“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人沉默着走到了她面前,没有开口。
“怎么一脸不高兴,让我猜一猜,是不是贾师妹去找你了?”
秦禹寒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我只是想不明白,师父苦心教导多年,她怎会变成这样。”
柳凝歌将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给他,“师父毕竟是个男子,即便对女儿再好,许多方面也无法顾及到。”
贾诗灵年幼时被蛮人掳走,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贾老将军不擅长安慰人,只能一遍遍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可这种话太过苍白无力,那女人心里一直有着一根刺,时间久了,性格就会变得扭曲,觉得全天下人都亏欠自己。
“王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我明白。”他对师妹并无太多情分,但既然拜入了贾老将军门下,实在做不到冷眼旁观,“凝歌,等灵儿治好了旧疾,我便亲自送师父与她回隐居之地。”
“嗯。”柳凝歌尝了一口煮好的茶,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奇怪,我明明是按照书上的步骤做的,为何味道这么苦涩。”
“你煮的时间太久了。”秦禹寒坐到她身边,温言道,“我教你。”
“王爷还会烹茶?”
“略懂一二。”
秦王向来谦虚,这句‘略懂一二’,就已胜过了许多风雅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