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给了些银子后,总算是将那些难缠的太监给打发了。
他这般好说话,让燕六等人又是忍不住愤愤不平。
“不过就是一些下贱的阉人而已,公子可真是太给他们脸了,您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将这些人给吓退,又何必畏惧他们?”
宫人抬着轿子往后宫方向走去,梅景怀一路周车劳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带着几分生疼。
“咱们爷就是因为太好说话了,对着这些下人又是宽厚不已,所以他们才会紧赶着来巴结。”
逢五看出梅景怀神色不济,便急忙将话给岔开了。
“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咱们三爷的风评?咱们还是少说一点,免得让爷多操心。”
作为当朝三皇子,梅景怀在皇宫中是有住处的。
不过这地方也无非就是因着平日里和皇上处理朝政之事,耽误了时辰才勉强住住而已。
偌大的皇宫活像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从小便是在此处长大,最是清楚其中的尔虞我诈,哪里还肯久待。
但凡是没到关宫门的时辰,便想着快马加鞭也得出去。
而今日之所以进来,倒也正是因着那些糕点。
轿子一路行到后宫处,按照位分大小,每座宫里所住的娘娘都有分到些许糕点。
一直到了毓秀宫门前时,梅景怀方才让人停下轿子,自己要亲自过去。
毓秀宫门外时常点着两盏宫灯,门边更是有小太监,小宫女日夜守候着。
他们这宫里所住的娘娘是个身子娇贵的,一到日暮西垂时,便是听不得过多的动静。
若是往着大道走来的工人脚步声大了些,隔着门窗传到里间屋里去,她听着便是心绞疼。
一来二去折腾下人不说,主子不好过,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自然也要跟着受罚。
皇宫中谁人不知贵妃娘娘是被皇上捧在手掌心中的人儿,在这毓秀宫里当差的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纵使是那胆子再大的,在此处也不敢掉以轻心。
宫中无人知晓梅景怀同万贵妃是旧相识,两人平日里也是不怎么往来的。
可但凡是毓秀宫里缺个什么东西,梅景怀必然会暗中派人送来。
说起和万贵妃的交情,还得从他母家那边讲起。
他母亲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小姐,早年间被选中进宫为妃后,便是一直郁郁寡欢,神情不济。
而后生下孩子没几年撒手西去,他当时也不过就是三岁小儿,在这宫中孤立无援,得亏着有后宫的心腹嬷嬷一路拉扯长大,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如今身在哪里。
点了银丝炭的里间屋中充满暖意,时下年岁还显年轻的万贵妃鬓边竟然已生出些许华发来,她神情端庄安详的跪在佛堂下,手里的佛珠缓缓转个不停,嘴中念念有词,似是在求个什么。
佛堂里供奉着一尊上好的菩萨像,慈眉善目,普渡众生。
哪怕是万贵妃身旁日常伺候着的李嬷嬷此时也不敢贸然打扰,一直听着贵妃嘴里的念经声歇了后,方才缓缓敲了敲门。
“娘娘,小公子过来了。”
沉浸在祈祷中,仿佛已然化成一尊石像的万贵妃,许久后才抬起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