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见没躲没闪,直直的就挨了淑妃娘娘这一摔。
碎裂的瓷片立刻划破了他的额间,紧接着便是刺人眼球的红色顺着他的眉眼滑落下来,滴在青石板地砖上看着甚为吓人。
淑妃娘娘的贴身婢女环佩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太监竟然躲都不躲一下。
两人再怎么说也是同乡,更是同期进宫的奴才,此时心中一软,紧接着便在淑妃身旁跪了下来。
环佩面带哀求地看着自家主子,连声向她求饶道:“娘娘,这张有得可不是什么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原先您交代的好些事情都是由着他亲手去办的,可从来没有哪一桩失过手。”
“今日他既然将张才人她们给放出来,必然也是受了什么不得已的胁迫,如今娘娘执掌后宫,那暗地里不服气的人多的是了,娘娘可要处处谨小慎微,免得被人给抓住了话柄才是呀,您不妨就听张有得讲讲这究竟是为何吧?”
额头上流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沁在青石砖地上,硬是将那小块的地砖都给映得红了。
张有得低垂着眉眼,任淑妃娘娘看不清自己阴沉的神色。
他在这宫中待了已有十几年,期间可是看惯了各种生死,硬是将自己的自尊抛弃,给人当走狗才能苟活下来。
听见环佩在向淑妃娘娘为自己求情,张有得心中一动,这百般坚硬的心中到底是有处让人无法摧毁的柔软。
淑妃娘娘也是被气得狠了,所以才下手如此重。
她一时间也没有料想到平日里做起事情来处的八面玲珑的张有得今日竟然都不躲闪。
眼看着人头上鲜血横流,原先涌上来的怒火在此时竟然歇了片刻。
淑妃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无奈,说话时也带着几分不耐烦。
“你这个奴才今日里还真是奇了怪了!”
“本宫倒想要看看你待会究竟该怎么给我解释,环佩,你快将张有德给我带下去,将他头上的伤包扎一下,这大白日的就见了鲜血,实在是上本宫觉得心里边不痛快,简直晦气极了!”
闻言,环佩立刻点头如捣蒜站起身来,抓着张有得的袖子就把人往外带。
一直到了偏房屋中时,这才把人按在椅子上,自己折去找纱布剪子一类的东西来为人做清理消毒。
大堂里的淑妃娘娘此时还在生气,至于她究竟气什么,作为贴身婢女的环佩自然是清楚不过。
张有得坐在圈椅中,透着屋中那面古朴的铜镜,看见自己额角上破了一大块。
他这人长得细皮嫩肉的,仗着自己皮相好,曾经服侍过不少的主子。
如今破了相之后,只怕是今后便没人会要了,头上留那么一块伤疤,换谁见着都会觉得晦气。
想到这里,张有得的面色便更加阴沉下去,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儿。
环佩取过纱布,小心地替他擦拭了伤口,将那快要干涸的血痂擦干净之后,方才要拿来布仔细为人包扎好。
“你也知道娘娘最是看不惯那个张才人,心里边处处提防着她,生怕她哪天在这宫中一跃而起,将自己的恩宠都给抢去了,你做事情向来稳妥的,怎么这次却犯了糊涂?”
用剪子将纱布的没须给剪去后,可算是将张有得头上的那条口子给遮住了。
环佩端了杯热茶给他,让他先喝两口缓过劲儿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