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云寄锦以为云满楼自从到翰林院当了大学士之后,必然会兢兢业业做自己的本分之事,没曾想到这家伙闷声不吭憋了个大招出来。
稍稍算一算时间,如今皇上也不过刚刚能够下地走路而已,他怎么就这么火急火燎带着人去了!
云寄锦心中一急,面上也浮出了几分绯红,这下不用旁人催促,脚步自然就迈得更加大了。
她这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以至于昌平公主在后边都觉得有些气喘。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估计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兴庆宫,就算是你想要阻拦那也回天乏术了!”
“不过雁回已经赶了过去,有他在场多少不会太过焦灼,就算是见你大哥几个胆子他也不可能平白造这些事出来,我这侄儿现如今正好秋后收网呢!”
前段日子还在喝药医治耳朵的昌平公主此时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起来,身旁宫女赶紧上前搀扶着她,急急忙忙让人塞了药丸过来给公主喂下。
云寄锦心中憋着一口气,此时也想得通昌平公主先前说话时为何那般阴阳怪气。
她在这宫中肆意横行惯了,从来也不用考虑这皇位之争,而给予她这一切的就是当今圣上。
哪怕昌平公主心中清楚大皇子当年的满门惨案属实有些冤枉,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要追提起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云寄锦脚下步子飞快,提着裙摆,跨过台阶,立刻就要往兴庆宫殿上而去。
最近这些日子的朝堂要事几乎都已经被皇上交到了梅雁回手中,金銮殿那边自然是不需得去的。
抬眼一看,兴庆宫外便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周遭的侍卫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皆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
“微臣等人叩请皇上彻查大皇子一案!还那枉死之人一个清白!”
殿里,中气十足的声响振聋发聩。
云寄锦跑的有些快,此时也带着几分气喘,就连鼻尖上都出了细细的密汗,她看见兴庆宫大殿上跪满了人,来的全都是当朝元老,而跪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她那位大哥云满楼。
这家伙私底下似乎已经调查出了许多关于当年的内情,不仅煽动了当朝元老过来为大皇子一事求情,甚至还找出了许多书面证据,那些陈年往事的卷宗叠起来几乎已经快成小山那么高了。
身穿一身明黄长袍的皇上正坐在高位上,他双腿微张,手不住地拍击着大腿,面上隐含着怒气,似乎下一秒便要发狂了去。
皇上如今虽是已经有些年老体衰,可到底是没有退位的,只要在位一天那就是真龙天子,这天底下的人都不可以对他有所忤逆。
可偏偏今时今日,这些陪同他戎马半生的当朝元老以及被他所看重的新秀少年郎如今竟然同自己公然叫板,甚至还搬出了卷宗以此要挟他必须得翻案!
这先斩后奏的行为实在是让皇上不得不气,他怒目圆睁,片刻后便觉得胸口气血涌动,抬手就想要叫人给自己端杯茶水过来。
可这来的是一个自己先前不怎么面熟的小太监,并不是那个陪同他从太子到皇上的福清,一时间便又觉得故人如同秋日落叶,越见凋零,心中除了气之外又多了几分感伤。
云寄锦站在门边看着有些痴了,这屋外边道是晴空万里,可这兴庆宫中不知为何竟给人几分阴郁沉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