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刘家父子颇有默契,都道许久不见,老的有事要说,小的有事要问。
虽然来往的信件里,苏翎说过,刘五郎如今在老林腹地帮他培养暗卫死士。
但,关于爹真实身份,爹还从未亲口承认过。
走出灶房旁的堂屋,父子二人相继走出院子,刘五郎说:“誉儿,不如暗卫营吧。”
刘誉颔首默认。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左右没什么人,刘五郎率先一个飞身踏上屋顶。
刘誉不甘示弱紧追其后。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刘五郎、刘誉,先后抵达老林腹地。
虚喘了两下,刘五郎说道:“吾儿武功了得,为父甚是欣慰。”
“都是爹教导有方。”
刘五郎背着手,走在前头。
暗卫营地有着篝火,强健的大好男儿们,还有极少数在进行刻苦的训练。
因地形如盆地,处于深山老林,各种声音以及火光都不会被人发现。
有暗卫发现刘五郎、刘誉,纷纷停顿练习,冲着二人抱拳行礼。
刘信也从一处行军帐篷出来,看到刘誉前来,连忙上前行礼参见。
“这些日子幸苦你了。”与刘信交代两句,父子二人进了一出行军帐篷。
帐篷内有着简单的桌椅,床榻。
刘五郎与刘誉对坐在案前,刘信着人进来奉茶,随后一起退下。
提起茶壶,为刘五郎斟了茶水,一面说道:“小时候,爹对我严苛以待,不论严寒酷暑,都督促我习武习文,那时候我是不理解的,又不能去科考,刻苦习文认字,每日早起习武,是为了什么?”
“以前我不知爹的良苦用心,可今日,我想问一问爹,你是不是先皇太子一党的赵谦将军?”
闻此,刘五郎脸色一变,忽的起身,然后绕过桌案,对着刘誉屈膝跪下。
“爹……”连忙去扶,可刘五郎却倔着不肯起身。
刘五郎的举动,只不过一瞬间,刘誉就肯定了他和萧正之前的猜想。
无法拉起刘五郎,干脆与他一道跪下。
“誉儿,我的确是冲锋将军赵谦,而你却不是我的儿子。”
“誉儿,你应该记得,每年的元宵节,我都带你去祭奠一个没有墓碑的衣冠冢吧,其实那是你父王、母妃的衣冠冢。”
父王、母妃……
心口似被什么蛰了一下,接着刘五郎又继续道:“誉儿,你是先皇太子嫡出的长子,自出生时,就与皇太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自然也与当今皇上相似,皇家喜得龙子龙孙,皇上当下就为你取名刘宸。”
“宸字,本就可引申为帝王居所,王位、天宫等之意,可见你父王太子之位有多稳,而你也多么得皇上看中!这般荣宠,是别的皇子们遥不可及的。”
“你前头还有两个嫡出姐姐,可惜她们也都遇害身故了,若非那场无中生有的巫蛊、厌胜之术,你今日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孙啊!”
即便早有预料,但亲口听见刘五郎说出来,刘誉内心还是无比的震撼的。
难怪陵王、以及皇帝看到自己时候都有那么一些惊讶的。
难怪看到皇帝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想来他真的太像父王了。
“爹,我们起来说话。”他拉刘五郎起来,却没能。
刘五郎继续道:“不不不,以前我们以父子关系隐匿卧龙村,我尚能以你父亲的名义自居,可今时今日,我何德何能,还能得你喊一声爹。”
刘誉退了一些,双手扶地以头碰地,一连三磕头。
刘五郎看着,眼眶里闪着晶莹,心中一世如打翻了的调味品,五味参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