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锦衣和贺清影两情相悦,还好说,可是明显不是,自己又怎么能强行要求夜澜替锦衣做主!
只怕以后又多了一个伤心人。她想问问贺清影对锦衣的看法,最终没有问出口,因为有一个严峻的问题,她可以忽略,可是她不能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忽略。
他们都是妖族,自己是人类,跨越不了的就是时间的不平等!
她不去想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规划和夜澜的以后,现在更不用想了。她不希望百年以后贺清影魂归幽冥,锦衣独自黯然神伤。
这样一想,夜澜和她这样反而是好结局,他不用为自己的死而心伤了,没想到换个角度看坏事竟然变成了好事,只要对夜澜有好处她可能都觉得是好事。
那条路不知道有多长,梦寻只知道被贺清影抱着走了很久,她怕他累要下来,他竟然轻笑起来,似乎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事
“你是心疼我,还是瞧不起我?是不是第一印象不好,让你觉得本殿下一直还像那个雪天那么不中用,没护住你?”
“你是不是还认为我是那个雪天里干巴巴的小丫头?我现在很重了。而且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在我心中那个立在雪地里挡在我身前的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个背影也是天底下最高大的背影!他值得拥有天下最完美的东西,最真的心,最爱他的人!”
那天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中剧毒没解,明明知道自己挺身而出的结局,仍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不光是挡妖,还替她挡着死神,或许那时他也没报生的希望,只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护着她。
自己无以为报,只能期望他幸福,而自己是给不了的,她知道自己说那些话他明白什么意思,所以他顿了一下,梦寻便挣扎着要下来,他也没有坚持,放下了她。
立在地上发现还不如被抱着,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路在哪里,直到她的手被一只手握住,轻轻的往前带着她才顺着劲往前迈步,一步步只能把心思都集中到那只拉着她手的手上。
手很温暖,把她的手都包裹在内,不像整天征战沙场的手,修长温润,眼睛看不见,心反而更灵敏,感觉那双手和夜澜的手完全不一样,说不上来哪不一样,就是完全不同。
也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又走了许久才到,她最终还是被他抱上来的,一级级台阶她磕磕绊绊走了几步便被他抱了起来
“这样下去要误了吉时了!”
梦寻没反抗,吉时不光是她的,也有贺清影的,她不能不顾他,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但这里都是他的百官百姓,他不能那么自私,只想自己。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周围井然有序的宣读引礼,天地君亲师的牌位,祖宗神幔,行三跪九叩礼,参拜天地、祖宗和父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真的很热闹,很庄严神圣,很让她害怕,越正式越让她承担不起,越像掉入一个一辈子也出不来的陷阱!
她像一个孤立无援的人,独自立在一座荒岛上,看着天地,看着茫茫海水笼烟罩雾,喊出去没有回音,没人回应,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凉,她想夜澜此时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起她?
想起她现在的处境?她以为嫁了就嫁了,不知道要一点点一寸寸的熬,熬那些自己不想要的生活,熬那些只能想却得不到的生活。
神情恍惚被贺清影送回了洞房,自始至终他们周围都跟着一些吵吵闹闹的脚步声,吵吵闹闹的人语声,让她想起深海,那里寂静无声,安静到压抑,她下去时害怕,现在竟然怀念起来,想一个人待着。
如果她是个盼嫁的新娘,她会幸福的,因为贺清影真的很好,身份高贵,相貌超群,性格虽然桀骜但能屈能伸,又能文能武,哪里都好,就是不是那个她喜欢的人。
她坐在柔软的喜床上,鼻尖熏香萦绕,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好像是贺清影下了逐客令,那些嬉皮笑脸的声音没有了,房间连一点杂音都没了,只有远处传来的乐声,奏着喜气的调子。
屋里有一串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直到立在她的面前,梦寻知道贺清影要掀盖头,也没有说话,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商品,主人付了定金,现在要收货了。
“你一定又累又饿吧?”
他没有掀,只是蹲在梦寻面前问了一句,她点点头,贺清影没有说话,蹲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
“这盖头我不掀了,这是你最后的堡垒,我不想断了你的退路。合卺酒也不喝了,进了这个房间后要做的一切都免了,你还是那个没出嫁的女子,你向前,我永远等着你,你若向后,我给你铺平身后的路!”
眼泪无声无息淹没她的眼睛,他用一生名誉,半座江山揽下了这个苦差事,除了一身疲乏,什么都得不到,梦寻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好像在孤岛的不是她一个,他也在另外一座孤岛上,对她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