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浓密的剑眉拧在一处,鼻梁高挺,薄唇微启,完美的下颌线一直延伸到脖颈,喉结随着他吐出的字不停浮动,举止慵懒却透露着贵气,叫人移不开眼。
沈骁九就静静地坐在昏暗的地牢中,从狭窄小窗挤进来的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更叫人觉得高不可攀。
纵使四周铺满杂草,衣衫破烂,却显得遗世独立,宛如天上落难的神仙,即便在凡世也不沾染半点儿泥尘,与这脏乱的牢房格格不入。
他生来就与旁人不同!
沈骁九显然不知道沈南意在浮想联翩些什么,抬眼看她,却见她神游在外。
二人的目光交汇,隔了好一会儿沈南意才率先收回目光,败下阵来,红着脸问:“小叔叔可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沈骁九轻轻咳嗽了两声,正色道:“这账本上头记录的物品杂乱,有瓜果蔬菜、金银玉器,甚至还有花草虫鱼和一些木材,购买的东西种类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实在有悖常理,想来定是想借此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沈南意连连点头,“我亦是如此认为的,何生复平日甚少过问名下产业商铺经营如何,几乎都交给了旁人打理,更何况是采买物品的小事,他绝不会亲自制作账本,更不会将这这些无关紧要的账本藏在密室里!”
二人分析的头头是道,罗风反倒插不上话了,只能跟着点头附和。
忽然,沈骁九的脑中飞快闪过一丝灵光,“难道……这些采购清单上写的并非是商铺所要购买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一串代号?”
“是!一定是这样的!”
沈南意欣喜若狂,不免有些佩服起沈骁九来,“这打理商铺和打理家事差不多,账都需要记清楚,就好比前院和后院的开支用度要单独用账本记录,厨房和花园的花销也要分开记录,最后再汇总在总账本上。”
她接过账本快速翻看,越发觉得沈骁九说的有理,“可这账本上的东西涉及到酒楼、首饰铺、瓷器铺等不同行业所需要的东西,绝不会是一个商铺所要的东西,所以也该分开记录才是,绝不会如此杂糅在一块儿。真正买卖的东西绝不是这些玩意儿!”
看着沈南意自信又兴奋的模样,沈骁九忍不住勾了勾唇,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才发现一点儿门道就得意起来了。
他煞有其事笑着问她:“说的有些道理,那你还发现什么了?”
将账本往沈骁九手里一塞,沈南意索性挨着沈骁九在脏乱不堪的稻草上坐了下来,用手指着账本上的信息继续道:
“就拿这笔账举例,上头写着一只羊进价五十两,可我觉得这就跟我小时候扮家家酒一样,一片树叶就是一两,两片树叶就是二两。一只羊卖五十两显然不可能,定然是其他什么东西值五十两,或者……值五百两、五千两甚至五万两!而这个所谓的羊,也只是个东西的代号罢了。”
沈骁九的脸色难看极了,也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转而又望向罗风。
“我们方才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出去之后好好按照上头的日期彻查最近升迁的官员,想必不难找出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