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她便觉得额头有些发痒,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手上却湿漉漉、黏糊糊的,放到鼻下一闻,沈南意皱紧了眉头,是血!
大约是方才跳马车的时候摔伤了,沈南意鼻子一酸,眼泪就嗖的掉了下来,她觉得害怕,也觉得委屈,可一想起账本还在自己怀中,沈骁九还在牢中受苦,她又眨了眨眼睛,慢慢将眼泪收了回去。
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轻轻覆上额头的伤口上,吃痛着轻哼了一声,又咬牙继续往前走,才刚走了两步,沈南意就瞧见前方巷子里散发着微弱的光,鹅黄的光亮,在此时显得那样温暖,那样有吸引力。
她加快脚步朝着光亮走去,原以为是那户人家还不曾睡着,可等她走近了才发现,竟是个男子提着灯笼站在路口,这男子书生打扮,瞧着很是斯文,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沈南意越看越眼熟,她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徐……徐大哥?”
男人听到她黄鹂般悦耳的声音,慢慢地转过了身子,一看是沈南意,脸上满是惊愕与欢喜,急急朝她走来:“南意妹妹,你怎的在这儿?”
“我……”沈南意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只是心里有些欢喜,虽说早已分道扬镳,可在这样无助的时候碰上一个熟人,她心里免不得还是有些高兴。
“哎呀!你头上这是怎么回事,怎的流血了?”看见她手帕上渗出来的殷红血渍,徐骓书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查看。
沈南意微微偏头,躲过了徐骓书伸过来的手,看了看满身的污泥道:“一言难尽,倒是你,深更半夜怎的不回家陪嫂子,却在此处徘徊?”
“此处有一座宅子是我府上的祖业,前几日下雨,冲垮了院坝,我便来……来瞧瞧,家中的马车早就该来接我,却是迟迟不见,我正在此处等呢。”
徐骓书的眼神左右闪躲,说话也支支吾吾,沈南意太过了解他,明显感觉到他在撒谎。
冲垮了院坝也不是什么大事,有必要非选这深更半夜前来查看吗?
“嫂子的病情可有好转?”沈南意早就知道黄氏的结局,但还是免不得要走个过场。
“你嫂子她……病得很严重,多亏你出的主意,程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是时日无多了。”徐骓书叹了口气,却不见他有多伤心。
沈南意也不愿多问,眼下她还在逃命,也不是话家常的时候,忙道:“实不相瞒,方才回府时,我遇上了一伙贼人要害我,护卫为了掩护我逃走正在与他们缠斗,我独自跑了出来,他们极有可能会追来,你能否带我到你家的宅子里躲一躲?”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只要躲进屋子里将门锁好,再吹了灯烛,黑衣人定然不会发现自己!
沈南意满脸期望的看向徐骓书,本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不料他却被沈南意的话吓得魂不附体,而后坚定的摇了摇头,有些局促不安:“不……不可!”
“为何不可?”
沈南意有些着急,也有些失望,纵然做不成夫妻,可从小长大的情分却在,事关性命,又是举手之劳,他为何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