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干活的下人们手中动作不敢停,却一个个都支起了耳朵。
“三妹,祖母今日气得不轻,你不该顶撞祖母。”
楚娇笑靥如花:“长姐说的是,还有什么事吗?”
许月如一噎,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教训全部堵在喉头,楚娇少见地没有顶她,却也让她有些难堪。
她强压下心中的气,笑了笑:“三妹知道就好,明日就是中秋宫宴了,朝中嫡出的小姐们都要去参加,母亲为你准备好了衣服首饰,明日你不要紧张,只跟着我就好。”
“长姐知道,你才从乡下回来,这么快就带你去参加宫宴确实有些仓促,不过你放心,长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许月如的小算盘哪里能瞒得过楚娇。
楚娇轻笑一声:“辛苦长姐了。”
这个笑容让许月如的心有一点慌,不过念及明日的计划,便又镇定下来,红唇轻弯。
楚娇进屋的时候,梅娘和司琴司书三人正在检查衣服和首饰。
送来的是一件红色的衣裙,丝料细腻柔软飘飞,一副红宝石头面。
司琴咂舌:“这也……太红了,若是穿着去宫宴只怕不太合适。”
恰巧此时寻芳将补汤端来,一眼便看到了那抹亮眼的红色。
梅娘客气地道:“寻姑姑,我们都才来京城,不熟悉京中规矩,你以为小姐明日穿这套衣裙去宫宴如何?”
寻姑姑思索片刻,沉静道:“小姐肌肤雪白细腻,五官明艳大方,照理说最是衬这一袭红色衣裙,可是中秋宫宴,各家小姐都会前去参加,西靖王府的音儿郡主平日也爱穿红色,只怕小姐此番前去,少不了被各家小姐排挤打压。”
楚娇点点头:“正是如此。”
“老奴整理大夫人送来的东西时,见过一匹白丝,若是小姐信得过奴婢,奴婢就拿去将衣裙改上一番。”
楚娇唇角微弯:“自然信得过寻姑姑,你尽管拿去改。”
寻姑姑将衣裙拿下去后,司琴为楚娇解发宽衣。
“梅娘,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小姐尽管吩咐。”
“迎春院的库房里,有件流光落彩裙,许月如的丫头必然要为明日多准备一件衣裳,你去将她准备的东西换成流光落彩裙。”
“是!”梅娘领命而去。
文淑妃是文家女,太子楚晚临已有十四,文淑妃便将选太子妃之事提上了日程,文淑妃是现今位分最大的宫妃,元帝对淑妃也颇为尊敬。
文淑妃向来会揣测元帝的心思,这次的宫宴也是文淑妃做主向各大官家的小姐们发帖。
司琴不解:“小姐,这宫宴有什么稀奇,大小姐想做什么?”
“此次宫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是要物色太子妃人选了。”
“可太子尚未及冠。”司书道。
“太子自幼无父无母,淑妃定是从此处入手,想来是文家也在盯着这太子妃之位。”
“大小姐此举,是想让小姐选上太子妃?”司琴有些奇怪。
“大小姐和大夫人怎会如此好心?”司书怀疑。
“好心?”楚娇冷嗤一声,“这可不见得。”
单说世家大族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太子妃,许家不可能让自家女儿去做太子妃,那么最好的人选就是她,日后若是有了孩子,便是真相大白,元帝也要为孩子思量考虑。
次日一早,寻姑姑便将改好的衣裙送来了,她眼底一片青黑,看来是彻夜赶工。
待司琴为楚娇打理好妆发,穿上衣裙,不由得看出了神。
寻姑姑说的没错,小姐肌肤似雪,五官明艳,最是衬这正红,可是一袭红色,又未免张扬的过分,寻姑姑将腰封和袖口改成了白丝,裙角绣上了白莲。
浑然天成的高贵与明艳。
一对追云流苏发簪插在发间,红宝石坠子在耳边叮当作响,衬得楚娇的肌肤越发白皙透亮,白丝腰封紧紧束着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再加上精致明艳的小脸。
司琴笑道:“寻姑姑您说,小姐今日是不是要将全京城的闺秀们都比下去了。”
寻姑姑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她在国公府多年,同邓氏和许月如交好的夫人闺秀们也时常来国公府做客。
但像楚娇这样明艳大气的闺秀很少见,京城闺秀们无一不是才貌双绝的,但若要和楚娇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了。
想到这里寻姑姑不禁有些担忧,小姐显然是对太子妃之位毫无兴趣,可是如今一来,小姐不想在宫宴上惹人注目都难。
想着便将担忧说出了口。
楚娇却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不必担心。”
她愿意接受这袭红衣最重要的原因是,先太子妃江沅曾在大婚之日,一身正红喜服艳惊四座,在京城被津津乐道了许久,无论是江家还是旁人,对那日的印象应当是很深的。
楚娇径自带着司琴和寻姑姑出门,径自坐上了最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邓氏和许月如出来的时候,也无暇顾及楚娇,匆匆忙忙便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停在宫门口,邓氏和许月如看到了盛装打扮的楚娇。
邓氏霎时脸色惨白,当年太子大婚她也是从旁观礼的,眼前的楚娇,眉眼身形分明和当初的江沅如出一辙,穿上红衣更是神似。
许月如的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但想到今日的计划,将心中的嫉恨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