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娘自是看出楚娇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这身容貌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比江南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更贵气,还有些威严,宋窈娘不知何故觉得楚娇不像是深宅大户里的小姐。
“坐吧。”楚娇对二人说道,宋窈娘此时很是虚弱,才刚刚醒过来,不能又病倒了。
“你叫什么名字?”楚娇问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又紧张地站起身,扭着衣角不安地回答:“我,我名叫春宴。”说罢,又小声补了一句,“宴会的宴。”
“读过书?”楚娇问。
春宴点头:“嗯,我的父亲,是个秀才。”
“那你们,是怎么到京城来的?”
“我的父亲上个月过世了,家中清苦,所有钱都用来给父亲安置后事,有一天去找窈娘姐姐,被打晕了,醒来,就在来京城的路上。”春宴说道。
楚娇点点头,又问宋窈娘:“你呢?”
“奴家是个寡妇,是在家里被打晕带走的。”宋窈娘低声道。
楚娇这才放下了心,原来如此,怪不得,一个能从青楼里把生意做出来的女人,是被骗来京城的,前世她便觉得有些奇怪。
“可否,可否容奴家问一句,恩人是怎么知道奴家叫宋窈娘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会被卖到锁春楼?”宋窈娘轻声问。
楚娇淡淡一笑:“这些不重要,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
宋窈娘重重地点头:“恩人尽管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十多年前,江南脂粉世家莫家被灭门,你和莫家是什么关系?”楚娇问道。
宋窈娘闻言脸色“唰”地白到了底,身子轻颤,嘴唇也开始哆嗦。
“你不用紧张,若是我想杀你,就不会费尽心思救你。”楚娇说道。
宋窈娘身子颤抖着,好一会儿才颤声道:“莫家遗孤,是奴家的娘亲。”
“你可学到了莫家的制作胭脂水粉的手艺?”楚娇接着问。
宋窈娘费力地点点头:“嗯!娘亲把手艺都教给了奴家。”
“可我听说,当年一直居于莫家之下的吴家如今把控着江南胭脂水粉的市场,是如今的江南第一大户。”楚娇道。
宋窈娘咬着唇,知道惨白的唇上出现了点点嫣红,才继续说:“莫家有独特的秘方,吴家没有这个秘方,就算是第一大家,也赶不上当年的莫家。”
“好,宋窈娘,我救你,就是为了你莫家的水粉。”楚娇说道。
宋窈娘闻言低声道:“奴家愿意把秘方告诉恩人。”
楚娇轻笑一声:“我对你的秘方不感兴趣,我是要你这个人。”
宋窈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楚娇,面上满是震惊之色。
“宋窈娘,我给你本金,你在京城,制作胭脂水粉和熏香,若是你有那个本事,将生意做大了,我就帮你彻查莫家灭门之案。”楚娇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时的宋窈娘已经是泪流满面,娘亲和爹爹有多想查清楚莫家灭门的真相她是知道的,奈何人微言轻,又没有钱,在江南一直担心被发现后会被仇人斩草除很,娘亲郁郁而终,父亲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宋窈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恩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楚娇点头:“自然,不过嘛,你得把生意做好,因为我需要钱。”楚娇毫不避讳地说道。
宋窈娘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才消化了眼前的事实。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请恩人放心,奴家一定不负所望。”
闷闷的“咚”声砸在楚娇心上,楚娇给了司琴一个眼神,司琴连忙去将宋窈娘扶起来。
家里还有两个撞了头的,宋窈娘病还没好,若是这一撞撞出什么问题可怎么好。
为什么这些女子都这么喜欢撞头呢,这是楚娇自前世为帝时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恩人,奴家,还有个请求。”宋窈娘犹豫着开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娇的神色。
“你说。”
“那些被卖进锁春楼的姐妹,恩人可否替她们赎身?奴家在路上得到她们的颇多照顾,并且,并且这些姐妹在家中也都很能干,毕竟开店之初,也是需要人手的。我们家那里,有许多平民家的女子都会制作胭脂水粉,她们都很能干。”宋窈娘的语气有些急切,眼中充满了希冀。
楚娇支着头沉思一会儿:“我会把她们救出来的,你好好养病。”
“不用养了恩人,奴家今天就可以开始干活。”
“一旦开始张罗店铺,你会很累,先把身子养好,过几日正式开始了,就不要懈怠,何况现在人手不足,五天后,你和你的姐妹们,就可以团聚了。”
“奴家谢谢恩人!”宋窈娘又跪了下去。
“日后你就在我手下做事,忘记过去吧,我不喜欢听到奴家二字。”
“是,窈娘明白了。”宋窈娘很上道,立即就改口了。
锁春楼和赌场是楚景临父子在京中最大的消息和经济来源,幕后的直接主使一直都是于寿,那就先折了他们这条胳膊,如今看来,锁春楼干的逼良为娼的事情不少,正好趁机端了这个金窟。
楚娇出医馆的时候日头高照。
刚出医馆,江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姐,您是打算把今日那些女子都赎出来吗?”
楚娇思虑半晌,却问道:“江葵,你知不知道舅母派去冀州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不过以那些侍卫的脚程,一天就能到冀州。”江葵回答说。
楚娇点点头,也就是说,最多再三天,若是裘大夫母女棋愿意来到京城,三天后就能到见到她们。
“小姐,您还没说呢,要把那些女子全都赎出来吗?如今看来,那锁春楼里被逼良为娼的女子可不少。”司琴追问,言语之间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