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不喜欢拥挤,与傅云归早早避开了人流,谁知道避开人流,目光去寻身后的傅云归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楚晚临。
人流如此拥挤,两位贵公子依旧风采卓然,衣冠端正。
暗色中楚晚临望了一圈周遭人群道:“二哥和瑜表兄他们都不见了,想来是被人群冲散了。”
傅云归道:“公子不必担忧,周遭都有人护着,不会有事的。”
楚晚临点头:“几位少爷都是有武功傍身的,三位姑娘只要与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有事。”
就在此时,一个小男孩儿举着一串糖葫芦猛的撞在了楚晚临的腿上。
楚娇敏锐地观察到周遭人群已经有人在准备动作了。
楚晚临忽然抬手,那几人也停下了动作,但依旧紧紧盯着他们三人。
糖葫芦上面的糖沾了好些在楚晚临的锦衣上,随后滚落在地,小孩儿摔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没能引来什么人的注意。
楚晚临面色依旧温润,蹲下身扶起小孩儿,温声问道:“可是哪里磕着了?”
小孩儿泪眼迷蒙地摇摇头,奶声奶气地哭着:“我找不到娘亲了。”
楚晚临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糖葫芦脏了,可不能再吃了,大哥哥再给买一个,你不要哭了,然后大哥哥带你找娘亲好不好?”
小孩儿也不怕生,乖乖地点点头,伏在楚晚临怀中。
楚晚临对楚娇和傅云归道:“我听说这条街上,每到节日都有小孩儿会失踪,我们便先带着他,边帮他找娘亲,一边寻二哥他们,可好?”
傅云归点头:“自然。”
楚娇也默默点了点头,不曾想楚晚临还知道这些。
傅云归对上她的眼神,似是知道了她内心所想,轻轻颔首。
楚晚临对外面很熟悉,不像楚墨临,每日都围着书案和练武场,楚晚临比他要辛苦地多,要读书练武,还要看大齐的历史卷宗,了解民意民情。
他是个好太子,所有人都以为,日后一定是个仁君,会延续当今圣上一手缔造的大齐盛世。
楚娇看着他的背影,他与柳诗很是相像,温柔善良,谦谦君子。
小孩子的娘亲也在焦急地找他,不多时便看见了孩子,语无伦次地谢过楚晚临,泪眼迷蒙地抱着孩子离开了。
傅云归道:“京兆尹府多番调查,用尽手段依旧没能改善这个情况,各地女子和孩子时有失踪,公子可有什么好法子?”
楚晚临摇摇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状况,想要找到应对方法,需得与祖父说清楚情况,再看看京兆尹府过去所用的法子,再行商量。”
傅云归唇角带笑,点点头。
楚晚临看看楚娇:“三妹妹,你自小聪慧,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楚娇抿唇沉思片刻,随后道:“倒是有一个,不过临时想来太过仓促,还得仔细计划周全才是。”
楚晚临看着光影里的少女。
面白纯红,墨发简简单单地束着,挽了一支翠玉簪。
略施粉黛,一双长眉浓如墨画,凤眸如水,沉静而波光潋滟。
在心底埋藏多年的情感逐渐被剥落。
他自小就喜欢她,她那时就长得好看,粉雕玉琢,极为淘气。
他却偏生不像是皇家人,胆小怯懦,后来若非皇祖父刻意教导,他也成为不了现在的楚晚临。
总有人与他说,他的父亲,先太子当年是多么惊才绝艳,他的母妃是美得多么夺目耀眼,可他似乎才貌都不那么如意。
只有小包子似的她,奶声奶气地对他说:“你有你的长处,不许处处与旁人比较。”
那年他们都很小,她却已经有了锋芒,强势霸道,就连宽慰他,说的也是不许。
后来她不辞而别远走冀州,他对她从幼时玩伴的情意也在日渐思念中不知不觉变了味。
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在宫宴上,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与许月如定亲。
他早就想过,日后他继位 定不会要那么多嫔妃,只要她一个足矣,他会给她最尊贵的身份,最深沉的爱重。
可是那件事情发生,他就明白不可能了,若是不能给她最好的唯一,那便算了,他会为她物色一个很好的人,让她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
可是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刚刚接受了这个命运,认认真真为自己喜欢的姑娘选一个如意郎君的时候,他的婚事作废了,就在她的及笄礼。
于是在得知江璃要邀请她来看花灯的时候,他也找借口跟来了。
为的不是花灯,是人。
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一把,把这些年的心意都告诉她。
傅云归看着楚晚临看着楚娇溢满了柔情的眼神,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