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月还是很生气。
独自气了会儿,也就罢了:“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这件事吧。若是被他知道了,只怕檀儿和芮儿没有活路。”
何姑姑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谁都说北渊王世子,随和温柔,谦谦君子,从前也的确那样,即便王妃时常冷待,他也还是孝顺,就是王妃从冀州回来那段日子,世子变得很奇怪。”
“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他和他那个父亲一样,表面上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实则心思城府极深。”
何姑姑叹了口气:“王妃,世子,毕竟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何必如此呢。”
代月眼神冰冷:“当时我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会生下他,如果不是傅寻,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被困在北渊王府。”
“王妃,当真如此恨世子吗?”
代月沉默片刻,才道:“我看着他越长大,越有傅寻的影子,我就越厌恶,如今他更是牢牢守着明乐轩,我没办法对傅寻动手,若是哪一天,傅寻醒了,那檀儿和芮儿的身世不就暴露了吗?”
“一个傅云归就很难对付了,如今再加上一个楚娇,君臣之纲在夫妻之纲之上,若是她存心对付他们兄妹,我又如何护他们周全?”
何姑姑见着代月又焦躁起来,连忙安抚:“王妃放心,二公子和郡主是王爷的亲骨肉,王爷不会不管的,那代成儒平庸至极,那个代音儿也是没半点世家闺秀的样子,再说了,王妃是王爷最爱的女人,王妃的孩子,王爷自然也是最疼爱的。”
两人只顾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凤悠台……
楚娇听完暗卫的汇报,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代文亭?”
男子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没有听错,他们说的就是西靖王代行,代文亭。”
楚娇神色凝重,坐了回去,又摩挲起那枚羊脂玉腰佩来。
“代文亭,他们两个居然是西靖王的孩子。”
任嬷嬷老练,早就弄清了眼前的局势,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惊了一下,不过随即就平静下来了。
寻嬷嬷思索半晌道:“公主,您说,许月如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楚娇思虑着:“许月如突然失踪,这件事一定不简单。许月蓉能去代文亭身边,是许月如的手笔,许月蓉如今被送回来,我想许月如已经把西靖王的事情摸的差不多了,许月如一定是察觉到有人看着她,那些人就帮她绕过了最重要的消息,我们得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可是西靖王也是治理一方的王侯,怎么会看不穿这些把戏,更何况许月蓉在漠南毫无根基,西靖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任嬷嬷道。
“他是故意的,代文亭应该已经搭上端王这条线了,许月如不是在代文亭手里,就是在端王手中,这下麻烦了。”楚娇想通了事情缘由,按了按太阳穴,颇为愁苦。
前世端王和代氏搭上线是代音儿嫁入端王府,今生楚娇料到有变故,已经暗中在代音儿那里做了手脚,谁知今生转到许月如这里来了。
“西靖王那可是世袭的王侯,他为什么要和端王合作?”司琴问道。
任嬷嬷道:“漠南偏僻,物产最多就是那几样,最好的就是良马,牛羊这些,虽然多,可到底只能在漠南流通,想必代文亭只是想换个驻地,可是太祖皇帝下了死令,除非氏族灭亡,否则四个异姓王驻地是不能改的。”
“我懂了,相比较起来,淞洲和翠岭就是两块肥地,再加上离得近,西靖王是想要这两块地?”
楚娇摩挲着腰佩:“我想,就是这样。”
“那该怎么办,两个王侯加在一起,实力不容小觑啊,那西靖王也不是个善茬,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和端王搭线。”司琴忧心忡忡。
任嬷嬷温声道:“公主别慌,咱们有南柏王府,北渊王府,还有二殿下,朝中也有许多重臣拥护二殿下。”
楚娇皱着眉叹口气:“我不是觉得我们赢不了,而是西靖王和端王串通一气,我们再怎么有优势,一场战乱也无法避免,到时候,许多百姓又免不了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楚娇垂眸,十分懊恼。
“代文亭真是好算计,搭上端王,一起对付云归,让他的孩子夺得北渊王之位,然后傅氏和代氏两方倒戈,东平王纪氏又向来保持中立,哪一方都不得罪,然后他们对付江家就是轻而易举,如此一来,这皇位还不就是端王的掌中之物?”
司琴司书和江葵闻言,都不由得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公主,奴婢觉得他们会对公主下手,咱们把司棋接进宫吧,司棋进步神速,眼下京城,还没有人能单打独斗赢过司棋。”江葵道。
楚娇又想到淑妃,摇摇头:“只怕淑妃也是端王那一边的了,后宫是淑妃做主,若是把司棋接进宫,她不就有了对付我的由头了么?”
任嬷嬷眯了眯眼:“那我们就先对付淑妃,拔掉端王在宫里的钉子。”
“淑妃陪伴皇祖父多年,若是一下子动手,我怕皇祖父受不住,咱们慢慢来吧。”
“那就培植起一个足以和淑妃匹敌的对手,掌宫之权都岌岌可危了,淑妃哪里还有闲心帮助端王对付我们。”任嬷嬷道。
楚娇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想法,转头问道:“任嬷嬷,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任嬷嬷想了想:“娴贵嫔,刚进宫时年龄太小,后来有了野心,也没有施展的余地,是个装傻充愣的好手,从前也常去探望皇后娘娘。”
楚娇点点头:“那此事,就交给任嬷嬷了。”
“司书,你吩咐下去,全力注意代氏和端王,哪些人家突然多了人,少了人,一定要查清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