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
紫竹院内。
楚安端着药进去时,顺便向温瑾昀禀告。
“大人,昨天派去营救定北侯的那批护卫回来了。
“他们救出定北侯父子后,就一直在追击那些剩余的刺客,可惜还是让他们逃了。”
温瑾昀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情况。
不过一会儿,又有护卫来报。
“大人,定北侯前来造访。”
……
为了不失礼于定北侯,温瑾昀硬撑着起身,在前厅接见了他。
他喝过药,体内的毒也在慢慢消解,虽已无性命之忧,可身体尚且虚弱。
前厅内。
定北侯坐在客位上,一夕之间,憔悴了不少。
他两鬓有些微花白,往日炯然有神的双眼,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浑浊不清。
直到看见温瑾昀,那浑浊才褪去。
定北侯亲自起身相迎,“太傅,你的伤……”
温瑾昀摆了摆手,淡笑道。
“无甚大碍。”
定北侯看他那脸色,虽有几分病态,却总给人一种春风拂面之感,这才笃定他真的无大碍,没有隐瞒病情。
温瑾昀朝他伸手示意,“侯爷请坐。”
两人皆坐下后,定北侯看了眼随侍在温瑾昀身边的楚安,欲言又止。
楚安倒是自觉,不用别人提,自己主动告退了。
出去后,还关上了门,方便二人密谈。
温瑾昀谦逊温和地开口。
“府中并无旁人耳目,侯爷有什么话,尽可以直言。”
听他这么一说,定北侯才没了那些顾虑。
“温太傅,本侯之前同你说过,与温家颇有渊源,是言过其实了,在此,本侯要向你表示歉意。”
温瑾昀并不诧异,也没有觉得被冒犯,他甚是谦和地说道。
“温家之籍籍拙名,能被侯爷挂在嘴边,已是荣光,侯爷不必有任何歉意。”
他越是大度不在意,定北侯越是惭愧。
后者站起身,面朝着温瑾昀,抱拳作揖。
温瑾昀也随之起身,往旁一撤,不受他的礼。
“侯爷,不可……”
定北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打断他的话,正声道。
“温太傅,你父之冤屈,本侯难辞其咎。是以,这一礼,你受得起。”
听定北侯提起父亲,温瑾昀眼中浮现微妙的异样情绪。
而后,定北侯又接着道。
“当年天启四方割裂,战事不断,南部兵变叛乱,本侯奉命前去镇压。
“行军至泗水一带,匪兵骤起,便只能就地驻扎,时刻备战。
“那附近有座城,名为‘泗水城’。
“在两方交战之际,泗水城内爆发了一场瘟疫,等到官员上报给先皇,势头已经很难控制。
“当时,七皇子主动请缨,携几位太医一同前往泗水城,防控瘟疫,并且,一路寻访名医,让他们跟随。
“而你的父亲玉面神医,也在那些随同前往的人之中……”
温瑾昀的反应甚平静。
只因,他听得很认真。
泗水城爆发瘟疫时,他年龄尚小。
只记得,那段时间兵荒马乱,处处都是需要救治的人。
父亲身为大夫,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当年临危受命前往泗水城,并非什么稀奇事。
可那时的七皇子乃最有希望继承大统之人,身份尊贵,却也冒险主动请缨,心怀百姓之余,恐怕也是为了收拢民心。
后来发生之事,世人皆以为,七皇子是因他玉面神医之过而受牵连。
但温瑾昀深知,整件事疑点重重,其中皇室中人的嫌疑最大。
这些年,他多方查证,但所有的线索就像被人故意阻断一样,令他至今也未查出任何明确证据,来洗刷父亲的冤屈。
今日定北侯特来说明此事,便意味着,秘密被揭开的日子不远了。
毕竟,知晓定北侯在其中的手笔,便是一大进展。
温瑾昀面上不动声色,接续听定北侯往下说。
“……感染瘟疫的百姓都被集中关押看守,为了防止瘟疫外扩,朝廷下令,封禁泗水城,原则上只进不出,直至瘟疫解除。
“玉面神医声名赫赫,医术甚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