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打了个漂亮的仗,话落丫鬟将马车帘子放下。
而林朝恩攥紧袖口,沉默片刻后,应了一声,“是,谨遵王妃之意。”
徐氏话中的敲打他自是听的出来,太后那边虽有命令,可这平宁却是他负责。
太后那边好隐瞒,就算知晓,自己也有理由解释。但若是得罪了徐氏,只怕自家的小辈,日后就……
想到这,林朝恩眸中泛起寒气。这徐氏,果真不是什么简单的妇人。
马车缓缓驶入,平宁城中安静无声。从城门口,便能看见空无一人的街道。
红袖缓步上前,“林大人,过了此处就接近临京了。不知近来临京城由何人值守,还请大人告知,也方便我温王府的行伍入城。”
徐氏这要求也并不过分,不过问一问城门口当值的武将。
只见这位白面巡使一副单纯模样,“这微臣就不知道了,马上到临京城,王妃自然知晓。”
“是。”红袖咬牙笑着,心中暗暗唾了一口。
放在先帝还在之时,徐家圣眷正浓,谁敢对小姐这样敷衍推脱?
林朝恩大呼:“恭送王妃。”
车队开拔,红袖回到马车之上。徐氏脸色黑沉,这林朝恩表面上看着恭敬,谄媚讨好,可该说的一句不说。
“果然是太后的一条好狗。”慕榕冷哼一声。
此时天已全然黑了下来,再到临京便是一个时辰半后的事。
徐氏犹豫地看了一眼慕榕,“嫂嫂,马上便到临京了,你怕吗?”
临京,慕箫和徐氏自幼长大的地方。
外人看着他们这些王公贵族艳羡不已,可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这里头是如何不堪。入了临京,许多事便瞒不住了。
“嫂嫂,你是知道的,兄长他已有皇后。”徐氏咬了咬嘴唇。
慕箫身为皇帝自然是年岁一到宫中便张罗给娶了妻,不成想后来种种,流落民间又遇上慕榕。
那位?
慕榕垂下眼睑,“听阿箫说过几句,可了解得不多。以后没办法避免不见,你同我说说她吧。她是怎么样一个人?”
徐氏长叹一口气看向身旁的红袖,红袖取出一对玉盏来给二人上了顶好的碧螺春。
“咱们这位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名若澜。也是命苦,生生被搅和进了皇家争斗之中。”徐氏抿了一小口茶,思绪渐渐飘远。
那一年,李若澜才十三。
临京城张灯结彩,十步一红结,京城上下无人不知帝后大婚。宫人一身红衣,从宫门正门迎这位皇后入宫。
却只有太后亲持圣旨册封这位皇后,皇帝并未出面。
“也是个可怜人……皇上皇后并无拜堂行礼,更别提共拜泰山,慰告祖宗先帝了,甚至宗碟上有无她名字都不一定。”
“当年太后必要自己的侄女入宫,皇上的态度表明了不应,可碍于太后威压,不得不接受。最后致使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在宫中活生生磋磨三年,夹在太后和皇上中间。”
徐氏心疼地摇头,她也曾见过李若澜,生了一副干干净净、有福气的模样。
“兄长对她有愧,故而对她也是极好。”徐氏一顿,“嫂嫂,你怎么不喝了?”
慕榕心上压了一块巨石,颇为不好受。
玉盏盖子重重落在茶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声。
慕榕脸色苍白:“那依你看,你兄长对她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