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越说越离谱,江妩只能出声阻止:“江栩!”
见姐姐生气了,江栩这才没再吭声。
不过期间对容暄甚是热情,一会儿兄长吃菜,一会儿兄长吃肉,一会儿兄长可要再来些酒,倒是把江妩这个亲姐姐给忘在一旁。
饭毕,江妩把江栩送走,临走前,江栩还不忘对容暄挥手说道:“兄长我们明日再来找你玩!”
江栩走后,容暄才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来了万佛寺?”
听他语气不善,对万佛寺很是抵触反感,江妩故意说道:“闲来无事,就来逛逛,何况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呆得久了,会满身的香火味呢!”
容暄岂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戳破。
江妩问:“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寻你。”容暄道,“我听说你来了万佛寺,我不放心,便来瞧瞧。”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炽热,以至于江妩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心跳漏了一拍。
她微微垂眸:“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所以呢?”容暄看着她,“有了结果吗?”
江妩正待开口,就听容暄笑道:“你知道楚洵派了三个暗卫盯着你们大将军府吗?你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派了两个人跟上你,倘若你真查出来什么,被楚洵知道后你觉得他能放过你?”
江妩意外又震惊,没想到楚洵会派人监视将军府,更没想到楚洵会派人跟踪她。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无论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定会如实相告不会有丝毫隐瞒,你为何不来问我?宁愿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你当真对我如此厌恶,到了避之如蛇蝎的地步?”
这是容暄第一次对江妩咄咄相逼。
却说得江妩哑口无言。
半晌才道:“不是的,我想找你的,可是你被陛下派去了南疆,我以为你真的不在京城,这才……”
其实容暄确实去了南疆,只是刚走没多久,就收到消息说江妩去了万佛寺。
容暄瞬间就明白了江妩去万佛寺的目的。
便连忙返回。
楚洵此人阴险狡诈,生性多疑,却又刚愎自用胆小如鼠,他若是对谁起了疑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别看楚洵一次又一次觉得江樾不中用对他构不成威胁,可一旦有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他会瞬间起了杀心。
一想到江妩万一出了什么事……容暄心底戾气横行,身上的森冷和暴虐怎么都掩饰不住,那双黑漆漆的眼神也透着一股子偏执,叫人头皮发寒。
对上他灼灼的目光,炽热中染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毫不避讳,极其放肆,隐约疯狂,好似要将她关起来,狠狠教训一番,必须叫她长长记性才行。
叫江妩忍不住后退半步。
见江妩被吓到,容暄只能压下心底戾气,稳了心神道:“你为何会御阵符?”
“御阵符?”江妩愣了愣,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原来那个叫御阵符啊!”
她不敢说实话,又怕被容暄看出破绽,只能沉思半晌后,缓缓开口。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符篆怎么来的,就好像我突然会了。”江妩对上容暄的视线,她一本正经说谎,“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个符篆,鬼使神差下照着画了出来,没想到竟然还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我自己都被惊到了。”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无辜眼睛,问容暄:“既然你知道它的名字,那你一定知道它怎么来的?你是不是也会画这道符?”
容暄盯着江妩看了许久,见她不似说谎,复又垂下眼眸。
宫宴那日他当面已经问过江妩,可还是不死心,想要求一个结果。
连容暄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希望江妩想起来,还是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
他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江妩竟然还记得他当初教给他的那道符。
想起江妩用这道符做了什么,容暄苦笑,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我确实会。”容暄说着抬眼往屋内瞧去,见没有纸笔,对江妩道,“你跟我来。”
他去屋外捡了一根枯树枝,树枝划在厚厚积雪上,一个复杂繁复蕴含无上力量的符篆跃于江妩眼前。
尔后偏头看着江妩:“熟悉吗?”
一瞬间,江妩仿佛穿越千年,回到了梦中凤邶夜教自己画符的那一刻。
也是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教自己画符,画完了还微微偏头问自己:会了吗?
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她连忙摇头,怎么会把他们二人混在一起。
“这个符篆我也会。”江妩没有隐瞒,反正容暄迟早都会知道,“你还会哪些?”
容暄不答反问,“你呢?你又记得哪些?”
江妩正想开口,忽然想起来万一日后凤邶夜又教了她新的符篆,她岂不是又露出马脚了?
凶巴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容暄失笑,宠溺又纵容:“那我告诉你可好?你想知道什么,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当真?”江妩觉得容暄太过好说话了些,“不对,这些符篆不是早就失传了么?你怎么会知道?”
古籍上记载,缥缈宗是最后一个修仙门派,自此之后,世间再无神魔,连那些修仙门派也消失无踪,彻底堙没在历史长河。
既如此,容暄又是从何处得知?
容暄风淡云轻道:“这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也没有我得不到的。”
除了……你!
江妩微微侧目,见他一脸淡然,不似作伪,忽然就想起来前世流传的那个谣言。
传言容暄虽为病躯残败之身,命不久矣,却一直坐稳摄政王之位,连箫皇都要看其脸色行事,包括后面楚煜杀兄夺位,亦要听命于容暄,可见容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之所以不愿亲自坐上那个位置,不过是担心背负万民之骂,怕被人戳脊梁骨,污了容王府的清誉,这才只能做一个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
“容暄,你想要那个位置吗?”江妩对上他的眼神,“想不想坐上皇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是旁人听到江妩此等胆大包天的言论,定会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可容暄半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江妩在跟他讨论今夜月色如何一样平常。
江妩问得大胆,容暄也回复得狂妄霸气。
“一个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活得比牛还累的位置,我做什么要它?”便是白送容暄都瞧不上。
更何况他连神的力量都能舍弃,何况凡人一个皇位。
江妩一点都不意外容暄的这个回答。
她就知道容暄瞧不上皇位,否则他若是有心,那个位置根本轮不到旁人,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