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江妩还故意问道:“阮小姐怎么这样看着我,像是要吃人一样,是我说错了话吗?”
说着还十分应景地抖了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阮惜文盯着江妩,半晌没说出话来。
没想到江妩比苏晚晴还要会装。
好一个不知情,好一个贼喊捉贼!
阮惜文知道,再这么下去,就是说到天黑江妩都不会承认。
便主动撕破脸皮,质问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并不知情,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见了苏晚晴?又同她说了什么?”
“这个啊……”江妩眨眨眼,“我们本就是姐妹,姐们偶尔见个面说说体己话,难道也犯了王法吗?”
“有意思吗?”阮惜文冷着脸,“江妩你明知道我说什么,却还跟我故意装傻,我邀约你那么多次,你都借口推辞,如今好不容易见面,却故意戏弄我,看我笑话,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阮小姐此言差矣,什么叫我戏弄你?”江妩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难道不是我见你一面更难吗?”
阮惜文瞬间了然,冷笑:“你果然是故意的,就为了报复我三日前没有见你?”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报复一词实属有些牵强了,毕竟我们之间没什么恩怨,就算之前见过几面,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不至于成仇。”
“你也知道是你情我愿?既如此,你为何在没见到我后又去见了苏晚晴?你这不是报复是什么?就此事而言你难道不给我个说法?”
见阮惜文气到说话都失了分寸,半点没有往日谨慎和游刃有余。
江妩命杏儿给阮惜文倒了一杯茶:“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阮小姐火气有些大,不如先喝杯茶冷静一下,咱们再慢慢说。”
阮惜文看着眼前的茶水,抿了抿嘴唇,没有动。
江妩笑道:“看来阮小姐是不想赏脸,跟我细细详谈了。”
闻言,阮惜文的婢女燕儿眼疾手快,连忙重新倒了一杯温水,递到阮惜文手里。
这壶温水还是一开始的时候,燕儿单独点的。
只是一直没动,如今才知是给阮惜文留的。
江妩见她喝了燕儿倒的水,不由笑道:“阮小姐当真是有意思,我倒的水你不喝,非得你丫鬟倒的才可以,怎么,你是怕我下毒吗?”
阮惜文没想到江妩会说得这么直接,脸色难看,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回她。
反而是燕儿机灵,闻言笑道:“江小姐恕罪,实在是我们主子受了风寒,大夫说那药得忌口,不能饮茶,怕和药性相克,万没有旁的意思,还望江小姐原谅则个。”
阮惜文这才笑道:“是啊,确实这几日受了寒,在吃药。”
“谁在吃药?”低沉清洌的嗓音带着一丝魅惑,从外面传来。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身玄色金线滚边纹云的容暄,走了进来。
看到江妩,容暄森冷孤傲的眉眼瞬间有了温度。
“听掌柜的说你在这里吃饭,原以为是他们胡诌的,不想还真是你。”
江妩没有回答,而是扬了扬下巴。
容暄这才看向阮惜文。
吓得阮惜文连忙起身,手足无措给容暄请安。
“臣女见过摄政王,王爷千岁。”
颤抖的嗓音带着惊慌失措,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发软,脸色发白,显然怕到了极点。
阮惜文没想到今日竟这般不凑巧,好端端的怎么碰到了这位煞神。
莫说和容暄说话,就是被他瞧上一眼,阮惜文都吓得直哆嗦。
容暄微微颦眉,显然觉得阮惜文多余。
他问江妩:“在说些什么?还没说完?”
“呃……”江妩迟疑道,“就快完了。”
“那我等你。”
说罢在江妩身边坐了下来。
容暄一来,阮惜文哪里还顾得上问江妩苏晚晴的事,连忙吓得她说道:“既然王爷同江小姐还有要事,那臣女先行告退,咱们改日再约。”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江妩说道。
江妩没想到阮惜文胆子这么小,正经话还没说呢,就吓得要走人。
便道:“我确实同苏晚晴见面了,也提醒了她你和楚煜见面的事,其他旁的我一概没说,至于她怎么想那是她的事。”
相信听了这话,阮惜文知道该怎么办。
阮惜文苦等江妩三日,就是为了这个答案。
只是阮惜文没有想到,江妩竟然当着摄政王的面,敢说这事。
须知女儿家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是不会叫男子知晓的。
毕竟后宅里面再怎么斗,私心里都希望在丈夫面前永远是那个端庄贤淑,温婉柔弱的小女子。
何况容暄和江妩之间的事,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再见容暄对江妩态度,就知道他对江妩是不同的。
越是如此,男子就越是在乎自己女人要更加完美无瑕。
普通男人尚且如此,何况心狠手辣的容暄呢?
可江妩却毫不顾忌,阮惜文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无邪,还是说她有恃无恐。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阮惜文该操心的事,反正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谢过江妩后,阮惜文扶着丫鬟燕儿的手退下了。
阮惜文一走,江妩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好在容暄已经用过膳,两人便出了望江楼。
“你身子可大好了?”江妩问道。
“好了。”结果刚说完,又咳了一声。
对上江妩的眼神,容暄笑着将掩在唇角的手放下,“只是还有些咳嗽罢了。”
起先江妩只当容暄的病是装的,须知前世的时候,容暄虽身子不大好,但后来却比谁都活得好。
而这辈子她每每遇到容暄,都一副快死了的模样,一句话还没开口,总要先咳上一阵。
直到后来才知道,容暄的身子是真的不好。
虽然江妩也不知道,容暄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不是说陛下张贴告示,遍寻天下,在为你寻觅神医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两人从望江楼出来,在街上边走边说话,“旁的不说,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个个都是医科圣手,就没有一个能治你的病的?”
只听容暄笑了笑:“逢场作戏的事谁不会?何况太医院的人都长了同一条舌头,在没有吩咐之前,谁敢真的医治我?不过是吊着一条命不叫我轻易死去罢了。”
知道容暄病情的人,都明白容暄只是楚洵养的一把刀,外面都说容暄心狠手辣,暴戾绝情,手上鲜血无数,却不知有九成是楚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