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热与冰凉交织相缠,陆华兮抬起水雾盈盈的视线,她好像才发现,雾隐的手也很漂亮,很美。
两世加起来,或许她从未留意过,原来他的手好像比季元修的手还要好看。
他手心里纹路清晰分明,手背肌肤细腻白皙,和季元修的手一样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匀称,修剪的也是那么干净整洁。
她与他手掌相合,一大一小,竟然感觉那么的协调……
那么的般配!
他总是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肯露在外面,就连他的脖子都被遮挡风沙的方巾围住。
这只手却成了他唯一裸露在外面的肌肤!
可是,这才多久?怎么就冰凉了呢?
她眨眨眼,想起来季元修的手也是没有温度,从来都是冰冰凉凉的,好像永远也捂不热似的。
可那是因他中毒的关系。
而他……却再也醒不来了……
她突然发现,看似了解所有人,可到头来,其实好像谁都不了解。
雾隐冷血弑杀,残酷,暴戾,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以为了解季元修……
季元修说:他对她敞开了心扉,对她毫不隐瞒。
可她却不知道他如何中毒的细节,当时她不忍让他再重温一回那过往的残酷。
季元修说:他要的就是一个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可是,他和她却好像走在两条平衡线上,都在顺着自己的那条线在走。
季元修说:他对她说,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女人就够了。
可是他却从未与她圆房……
在她答应做他真正的王妃时,他欢愉的像一个孩子,那么的真切,好像愿望实现般……
她说过不会期待他来救自己,可在雾隐却为她宁肯放弃生命,也要护她周全。
陆华兮觉得自己很凉薄,论冷酷,可能不比雾隐逊色。
她好像辜负了季元修对他的感情,一种罪恶感在她心头盘旋不去。
突然,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自己并没有看错,他的胸口的确好像在起伏。
她的心怦跳了起来,手伸入他的脖颈间,跳动无力,脉搏微弱……
他,他还没死?
几乎刹那间,陆华兮的全身仿佛被注满了血液,整个人精神大振,满心的欢喜。
所有的思绪回笼,此时耽搁不得,立刻离开这里为上策,起身,想要立即将他带离这里。
可,下一刻,她却又顿住了身子,看着他脸上的彼岸花面具,心绪起伏不定起来。
理智和情感的冲击下,她想看清他的脸……
她慢慢的松开雾隐,与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她伸出手抚上面具,任那雕刻的痕迹在指腹下划过,直到边缘。
雾隐说过的话,在脑中如警铃般响起:看到我脸的只有一种人……
陆华兮只犹豫了片刻,便被决绝取代,不管如何,机会难得,她不允许自己将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