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语径直的去了东屋,入眼的只见凌乱,炕桌上头和和下面堆满了书信,奏折。
而那如玉般的人,身披着皮毛大氅,手握空拳在唇边,极力压制着咳嗽,那双狭长的双眸却盯着书信,没有离开半分。
明媚的阳光从那镂花窗棂投射进来一道光柱,恰恰就将那人整个都笼罩在其中,光晕里那细小的尘埃飞舞不去,那张令人目眩神迷的脸都朦胧了起来。
可整个人却透着生人勿进,又神秘且危险的气息。
初语一急上前两步,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只见他那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在眼睑下形成一个弧度,美的令人心颤。
初语端着药碗,又愣在了原地。
也许是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也许是有所感应,睫毛颤了几颤,慢慢的抬起头,瞬间,那双狭长的眸里满是冰寒,没有一丝的温度的看着她。
初语心下一凛,垂下眼端着药上前,“殿下,该用药了。”
季元修看着雾气弥漫的药碗,里面散发出浓烈的苦涩药味,眉峰微蹙了下,厌恶的撇开眼,淡漠的道:“放下吧。”
没人知道,孟氏恨得要死,却又无计可施的盛王,此时就在京都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初语放下药碗,却没有离去,而是咬了咬唇道:“殿下趁热喝了吧,天气寒凉,一会就冷了。”
季元修垂着眸子,将刚刚看过的书信点燃,嘴里却淡漠的道:“不如你告诉本殿,还有多少时日来的更痛快一些。”
初语面上快速的闪过一抹痛色,转瞬神色坚定的道:“初语一定会想办法解了您身上的毒,殿下再忍耐一下……”
季元修眼看着火舌将纸上满满的字吞噬掉,最后化为灰烬,带着嘲弄道:“呵,忍耐吗?本殿从小就与忍耐为伴,放心好了,在我离开前定会将那些人打入无间地狱,我要让她们饱受一回在无尽的黑暗里是什么滋味,那种永远也看不到光明的绝望!”
“殿下……”初语有些惊慌的叫了一声,哽咽了下,“初语对殿下所受感同身受,也会和殿下同仇敌忾,让那些恶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只求……只求殿下不要轻易的将心交给别人……”
季元修的呼吸微窒,默了片刻,唇边漫过一抹凉薄的笑意,眸里却是一片沉寂,“初语,你看,本殿只是表面光而已,拖着这个残破的身躯,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初语不在乎,殿下,有些话初语早就想说了,可却不敢……”初语话语有些急迫,眼里一片希翼。
“初语,我一直当你是聪明人,所以有些话你不说,我也只当你明白的,可你还是说了出来,坦白说我很失望!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从来也没有给过你这样的错觉。最多,你我只是朋友。况且,我的心里有人了……”
他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同时垂下了眼,让人难窥眸中半分神色。
初语心中酸楚,又是难堪,顿时眼睛里水汽聚拢,本想马上离开这间屋子,可,她觉得再不说以后还不知要多久。
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道:“我知道,就是陆华兮!可初语不在乎,愿意和她和平共处,只愿伴在殿下的身边就满足了……”
“可我在乎!”季元修不等她说完,声音平静,话语毫无余地,“初语,你是个好姑娘,会有那么一个心里眼里全是你的人守护着你,到那时你就会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两个人的感情才算圆满,加一人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