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打板子,重则杖毙,若是运气好被端銮公主撞上,那还能有口气儿。
只不过运气好的都在极少数,因为她的身子是真的弱,平日里除了宴会请安,最远便是宫殿里的那株桃树了。
这个时候,后宫的妃子们已经给皇后请安完毕各自散了,中宫自然脱身了。
徐沐面露愁容,她心忧女儿,方才又被张贵妃刺了几句,便直径赶来了,想来女儿也是刚刚起身。
“见过母后…”微微弯曲的身子被徐沐稳稳扶住。
又将她按回梳妆台旁的椅子上,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又转头问绣玉“你父皇不是赦免你行礼了?这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今日的药公主可喝了?”
绣玉端着刚刚凉好的药,服了服身回禀“刚刚放凉呢,这就让公主喝下。”
徐沐点点头,看着绣玉用两根不同的银针探了探,银针没变色无毒,才亲自端到女儿唇边。
白銮月乖乖顺着徐沐的手势饮下一碗药汁,喝的有些急,忍不住咳了几声,绣玉又娴熟地递上帕子和温度刚好的清茶。
见主子蹙眉不接,绣玉连忙解释道“太医说不可食过多甜食了,公主还是用清茶来祛祛苦味吧。”
听到婢女这么说,白銮月知道蜜饯肯定是没戏了,便只好用清茶漱口,用了一盏茶才勉强把苦味祛净。
“阿銮过几日身子好些了记得去给太后请安,昨日可把太后吓着了。”中宫无奈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平日里少女的头发本就是随意挽着,一不小心就给揉乱了,徐沐接过绣玉手里的篦子,一下一下地梳着女儿秀丽的长发。
大概是加重剂量的药汁比以往的都苦,她的思绪有些恍惚嘴上应着,心里想起来京城街上的糖葫芦,甜丝丝的。
阿,想吃。
中宫见她走神,把手中的篦子放下,语气有些无奈“这几日阿銮就呆在寝宫好好休养。”
“是,母后也不必为了女儿忧心。”白銮月点了点头,温声宽和徐沐。
“我怎么能不忧心呢,如今你离……”徐沐将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重重的叹息一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母后何必如此在意呢?”白銮月笑了,纤长的手指拿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支海棠花簪,那语气颇为淡定。
“你叫母后如何不在意?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徐沐顺着她的动作看了一眼那海棠花簪,抿了抿唇语气有几分不悦。
那海棠花簪是张贵妃送来的,连花蕊用的是红宝石制成,可谓华丽无比,甚至要比皇后的某些面头还要精致,这是平日里白銮月并不喜欢的。
“若是阿銮命该如此,母后也要好好替阿銮继续活下去。若是阿銮命不该绝,自当尽力承欢母后膝下。”白銮月随意的把簪子往桌子上一丢,发出清脆的响声。
徐沐眯着眼睛盯着梳妆台上的簪子,又转头看着女儿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总觉得阿銮此番话,话里有话。
“这簪子不像是你平日里所喜爱的,今日怎么摆上了?”徐沐挥手屏退了所有婢女,伸手拿起了海棠花簪。
“嗯?你说这支?前几日我从书里看到一物叫做摄香石,好似红宝石那般漂亮,没见过传说中那摄香石,又想起来张贵妃送来的簪子,便拿来看看。”她无辜地眨眨眼,指了指一旁软塌上的书。
宫中只有张贵妃才喜欢用红宝石。
这话在徐沐脑海中炸开,眼中闪过什么,抿了抿唇把簪子捏在手中摸了摸,“摄香石极其罕见,不过听闻张贵妃家中祖上确实有几块。”
“我方才看了一下,贵妃应该不会如此大方,这应该是真的宝石。”白銮月假装没看到徐沐的小动作,故作天真的说道。
“好了,母后得回宫中去了,你好好在寝宫里休息,不许再去御花园亭子里睡觉了。”徐沐心中存有疑虑,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到了晌午用过午膳后
药量加大的成效还是明显的,白銮月趴在软塌上虽看上去精神不济,但是玉绣听着声音知道她的精神还不错。
“公主精神这会子还不错,要不趁着这会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绣玉想着自己主子的身子,过一会药效不明显了,拖着疲惫的身子过去,倒不如这会就去。
白銮月趴在那走着神整理脑海中上辈子的讯息,想着用什么理由去阻止父皇收下俞国的质子。
反正对张贵妃怀疑种子已经给母后埋下了,母后自会处理。
突然被绣玉打断,这才又想起来母后的吩咐,脑子突然亮了一下,或许可以通过皇祖母试试。
思及,便慢吞吞地爬起来,斟酌了一下,吩咐道“扶我换衣裳吧,拿一套漂亮些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