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修忽然停顿了下，“你和我老实说，你到底与厉道友都谈些什么了，今天你这番言语，绝不是你该说出来的。”

楚宁沉默了会，重新拿出灵水和茶叶来，重新冲泡起来。

室内陷入了沉寂，只有灵茶微微翻滚时候发出的水汽声。

好一会楚宁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正常地说说闭关时候都做了什么。

中间看了几次蚁后和黑蚁。说说修炼的心得。问了大陆的局势。”

楚宁注视着手中的灵茶，半晌接着道：“我感觉很陌生，陌生到……我和一依之间的距离，隔着不是一年，而是……几万年。”

楚宁出了会神，才醒悟灵茶已经沏好，他倒了两杯。

“一依还是一依，我能确定，但她也不是她了，我同样能够感觉到。

那种感觉，那种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忽然间不见了，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

楚宁侧头看着雷修，眼神里已经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茫然。

“我都不敢要拥抱她，不是因为我修为不足，而是她的眼神，她的眼神里有种不属于我的东西。

那种明明我伸手就能触碰得到，可是当我想要伸手的时候，却发现我们之间隔着数万年的距离。”

雷修的神色沉下来：“你是说，厉道友到底是被楚云霄的执念影响了？”

楚宁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不，我感觉是她在这一年里，活了几万年。历尽了岁月与沧桑。”

雷修呀然地看着楚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也许，是时日还短，是……”雷修的声音低下来。

一年的时间说是短暂，是相对于修士的寿元，对厉一依这个年纪的修士来说，闭关一年的时光，实属于漫长。

尤其这个闭关中，厉一依不见任何人，只是在消化吸收脑海里楚云霄的记忆与执念。

终究，厉一依还是受到影响了。

“你打算怎么办？”雷修沉声问道。

楚宁呆了会，眼神从茫然中清醒过来，他摇摇头，伸手搓了搓面颊：“天亮我去一次帝都，先取了妖丹再说。”

楚宁想到过闭关，想到过以修炼来沉淀。

但是，经历和平岁月，几乎是一帆风顺的他，无论如何闭关，在阅历上都无法与楚云霄相比。

此刻的他与厉一依之间，有的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个鸿沟，不是只有感情，就可以跨越的。

“可明明，你们之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雷修喃喃地道。

楚宁苦笑了下，“正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你说得对，这一年来，一依在不断地成长，跨越了数万年。

而我，停滞不前，还留在原地。我们的经历、眼界，全不一样了。”

甚至心境。

厉一依的心境内，已经看破一切，心如止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