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一依掂掂手心的婴丹，将其中的一粒随手就丢给了林立，另外一粒却直接送到伴生莲的手里。

“给你的，含有的戾气你不喜欢，化解了就是。”

伴生莲捧着婴丹，柔声问道：“你自己呢？”

厉一依轻轻一笑：“在这里，婴丹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话一出，眼角余光就看到林立一怔，厉一依的心也是一激灵。

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竟然会说出婴丹要多少有多少的话来？

这还是她吗？她终究是被分裂出来的恶念影响了？

“好。”伴生莲轻声道，声音如一池春水荡漾，拂过厉一依的耳边。

“我不是那个意思。”厉一依听到自己狼狈的解释，“我是说……”

厉一依定定神，解释比不解释还难受，“再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们动手的，也不用客气。”

“好。”伴生莲还是轻声说道。

虽然还只是一个字，却让厉一依的心再一次安定下来。

没有安慰，也没有询问，更没有责备，一切都如之前。

信任，是最能抚慰心灵的，是最能让人平静的，伴生莲的信任，让厉一依的心渐渐平和下来。

她终于能思考到她自己的变化。

从修炼修神术以来，她就逐渐好像能分裂出一个自己，确切地说，她就时常能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仿佛以上帝视角，在观察着她，看着她做着本来就是她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样的次数多了，多到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以为自己是能一心二用，甚至忘记了之前她就曾经有过的，她看到了思想中的两个自己。

直到伴生莲送给她一个功法，而用这样的功法，借助伴生莲的力量，她在自己的身体内开辟出了新的修炼通道。

也在这个时候，她忘记了上帝视角中的她，也是她的其中一个。

厉一依转回身，背对着林立和伴生莲掩藏自己的狼狈。

她知道现在的她，才是完整的她。

分裂出的那个善念的她，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善念，那个善念在恶意面前那么冷淡，那么虚伪……是的，那个她，是虚伪的她，是比恶念隐藏得还要深的她。

“师兄，不是还要去巨人的脊椎。”厉一依听到自己有些失真的声音。

“是这边。”林立的声音也似乎很是遥远。

厉一依转过头，她不知道，在满是血腥味道的血色中，她的面色惨白。

她下意识地看看林立，林立已经突兀地先转过身，她没有看到林立的神情。

伴生莲的周身，已经重新笼罩在粉色小伞下。

认清了自己的厉一依，心里狼狈不堪，表面上却要维持着尊严。

在林立、伴生莲的面前，在她以为能看清她面目的所有人的面前。

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