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剑道》上的一些晦涩难懂的口诀，脑海里好像触摸到了什么。

道与意，就是有形与无形，亦如飞剑与剑气。

飞剑有形，若只能操控飞剑，那便永远是道。

剑气无形，然而若心中无道，剑气就只是气，不会有意。

道与意，缺一不可。

此刻，徘徊在脑海中的那半截手指，恍惚中变成一把飞剑的尾端，剑气，正从飞剑的尾端释放，天空的剑气，忽然杀意凛然。

胸中，一股烦闷之气顿生，郁积在胸中，终于冲入到经脉之中。

全身的灵力在这一刻都被带动，急速运行，心中的郁积，却不见减少，只在增加。

倏忽，就郁积全身，仿佛堵塞住经脉。

这一刻，楚宁身上的法衣，无风自动，鼓胀起来，他的头发也飞扬起。

围绕着他周身的空气，忽然升起一道看不见的漩涡。

厉一依就在这个漩涡之内，在楚宁的法衣鼓胀的时候，她就觉察到楚宁身上灵力的变化，却已经来不及离开了。

她眼眸圆睁，人坐在原地岿然不动，眼神冷静。

她看着楚宁睁开眼睛，眼神里却好像全没有焦距，虽然全神贯注，但注视的却不是这个空间。

她知道楚宁这是悟出来什么了，是剑道？还是剑意？

忽然，围绕着楚宁周身的空气漩涡一收，楚宁眉眼凛然一立，抬起手来。

一道庞大的杀意从楚宁的身体中释放出来，仿佛将楚宁周身全笼罩进去。

厉一依就在这庞大杀意的释放范围之内，在楚宁的周身，也再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承受他杀意的人了。

是那个东西又来了吗？

刹那的想法萦绕进厉一依的内心，她面上却全无表情，只是冷静地注视着楚宁的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咫尺之间，举手可碰，她无从躲避，也来不及躲避。

最重要的是，只要她有些微的动作，立刻就会吸引楚宁全部的注意力。

楚宁此刻的状态还在迷茫中，他还能控制住他自己，他也在控制着他自己，他正在领悟的关键时刻，厉一依也绝对不会在楚宁这么重要的时刻打断他。

胸中的郁积终于达到了顶峰，经脉内灵力的运行也达到了一个临界值，它们全都迫切需要一个术法的渠道。

而这时，楚宁脑海里拿到剑意忽然动了。

天不再只是一道单纯地从手指中释放出去的剑意，强烈的、能毁灭一切的力量，忽然穿透剑气，从剑气的顶端释放出来。

这一刻，楚宁的眼眸一闪，右手不由随着脑海里的那根手指一般抬起，一道灵力顺着他的指尖激射而出。

而心中的郁积也随着灵力一同涌出，却在涌出指尖的时候，将灵力化为一道几乎完整的实质的火红剑气。

刷——

剑气擦过厉一依的脸庞，激射到半空中，穿过大殿屋顶的一角。

咔嚓一声，大殿屋檐的一角坠落。

而一缕秀发，也擦着厉一依的面庞，飘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