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冥听着她的嘟嘟囔囔，在她喂他小笼包时，他也张口吃了。

甘棠对于这片刻的安静，她也挺享受的，继续吃包子！

车外是溪客与静客，马车一路向西行，出了西门，踏上了一条人迹罕见的官道。

皑皑白雪覆盖在官道上，两旁是萧条的树林，枯黄的杂草。

偶尔可见出门觅食的松鼠、野兔，以及别的动物。

甘棠吃饱喝足就犯困，马车晃晃悠悠又不颠簸，她伏在自家暖炉王爷膝上，很快也就睡着了。

夜九冥的动作尽量放轻，马车里唯有细微的研墨声，写字时是无声的。

一路上还算平静，并没有遇上什么意外。

等到了目的地，溪客慢慢的让马减速，直到后头悄无声息的停车。

甘棠倒是没有睡很熟，马车一不晃悠，她便悠悠转醒，抬手揉揉眼睛，软糯的声音里有点沙哑：“到了吗？”

“到了。”夜九冥平静的声音里，似瞬间染上了淡淡的哀伤。

甘棠一个哈欠打了一半，见他如此悲伤，她也真是安安静静的跟着他起身下了车。

溪客与静客接了王爷递出来的篮子，里面有香烛元宝，还有一个挺大的提盒。

甘棠下车时，是夜九冥抱她下去的，她穿着一双小牛皮靴，倒是不会被雪弄湿鞋袜。

前方不远处，是一座汉白玉建造的石墓，墓的一左一右立着两个石头人。

夜九冥牵着甘棠的小手，带着她缓步走向这座坟墓。

甘棠第一次见到她婆母的坟墓，四周种植着四季常青的松柏，在皑皑白雪装点下，银装素裹，甚是淡雅脱俗。

犹可知，若是她婆母尚在人间，也定然是位淡雅温婉的佳人。

可叹红颜薄命，她婆母倒霉遇渣男，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

溪客与静客摆好祭品，点燃一对白烛，便退下去了。

夜九冥撩起袍摆，双膝跪地，望着眼前的墓碑，低唤一声：“娘，孩儿即将大婚，她是您的儿媳，甘棠。”

甘棠挨着夜九冥跪下来，点燃三炷香，插入香炉中，望着墓碑唤一声：“娘，媳妇来看您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吭声了，夜九冥不许她多说话，她也不明白为什么？

可能，这是古人祭拜先人的规矩吧。

夜九冥提壶倒了一杯酒，浇在地上，垂低语道：“娘，有许多事，孩儿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可如今，孩儿遇上了一个人，也不在乎你们对孩儿做的那些事了。”

“什么事？”甘棠还是没忍住。

夜九冥没有和回答甘棠，烧着元宝纸钱，依然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皇上念及孩儿的功绩，在孩儿大婚之前，下了一道圣旨，封您为安国夫人，您泉下也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夜九冥？”甘棠震惊的望着忽然落泪的夜九冥，他为什么要哭？

“娘，孩儿即将要有个自己的家了，您会为孩儿高兴吗？”夜九冥泪眼婆娑的望着墓碑，一滴一滴清泪滑过脸庞，滴落雪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