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落笑道,“事情都到了这里了,你想怎样便怎样,我不再插手了。”
叶良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道,“我想怎样就怎样?那,那你不怕我顾念旧情,将她给放了?”
叶千落卟哧一笑,“你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别人算计了你,还伤害了你的母亲,你还会将她给放了?若真是这样,那你还是我的儿子,还是这大都的四品侍郎吗?更何况,你娘我现在腿脚不方便,若是方便的话,我会亲自踢她出府,还用不着你来动手。”
可是,她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叶良知道,她是不会再插手他对袁春华的处置的。
叶良给自己倒了杯酒,可是没有拿起来喝的意思,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又道。
“母亲,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她的算计,为何不在铺子一事中将她给纠出来?”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而且她早就告诉过他了,还记得那日小张氏身边的丁香打了袁春华一巴掌,为了这事儿,他与小张氏又“吵了一架”,当时他是想要气得回风临阁住的,可是她却暗暗的将她招了过来,与他说了好一阵的话,他还记得,她说……
“为一个外头的女子伤了夫妻感情,你觉得这值得吗?在你的眼里,袁春华是个宝,可是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 ……你好好的想想吧,若是她真是个好的,又为何当着众丫鬟婆子的面揭了当年之事?若是位置对调,小张氏揭了袁春华当年之事,你又会如何?你又会怎么想,你还会认为是小张氏的不对吗?哼,只怕不会吧,你只会觉得小张氏无理取闹,阴谋算计了。”
她还说。
“看一个人,不是要看一时,而是要看长久,俗话说得好,路遥才能知马力,……更何况,你与她足有三四年未见了,你如何能肯定她这三四年里头没有变化?再说句不好听的,袁夫子死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为何要到了现在才来寻你,而不是袁夫子一病逝再寻你?”
“天下间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我若是她,就算是死在了外头,也不会回头来找我的前任,我没那种宽大的心思了,也没那种仁和的脾气,就算是要来,事先也会来封书信之类的,可是她呢,二话不说的便过来了,……你当日说接她回府时,她只怕半个不字也没说吧,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奇怪?”
最后她再说了一句。
“儿子,遇事呢,千万别感情用事,尤其是天降女人这种事情,你更得小心了。”
紧接着,母亲又说了些袁春华接下来的举动,比如,他上朝下朝之时必然在他必经之处等着,再比如,时不时的上个书房与他吟诗作对,再比如,做个叫人回味的小食,而这些,都一一的应验了,而他越是看她这样做,这心便越发的凉了。
他以前,好喜欢她啊,在府里,有百薇这样善解人意红袖添香又照顾他的奴婢,在外头,又有这样谈古论今作诗作画的知心人,他觉得他的人生都是圆满的,可是到最后,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而今日一事,他彻底的看清了她的面目,正如同母亲所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丑陋之极,叫人恶心。
叶千落道,“那还不是为了你?铺子一事她又没有直接参与,我若是要抓她的把柄,她只要推脱一句冤枉便可了事,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让你看清呢?更加重要的是,……还没有到那种拿了她的程度。”
一个想要丢弃的烂梨,若是只烂一小点,别人会说,还可以食用,弃之岂不可惜?若是整个儿都烂了,不用她说,别人都知道不能食用了,局时再扔,谁也没话可说。
对于袁春华的处置亦是如此,单凭铺子,焉能拿她如何?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叶良,目光又变得深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