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三弟。”漪如眨眨眼,“是三妹,那时,她和阿楷都长大了。”
容氏:“……”
严祺即刻又问道:“长大了?多大?”
漪如想了想,道:“这我不知,阿楷就像后院那个阿腾一样,瘦瘦高高的;三妹小许多,年纪约摸与燕儿相仿。”
阿腾是府里的花匠,今年十五岁;燕儿是一名稚婢,今年八岁。
容氏显然被吓住了,手里绞着绢帕,不安地望向严祺。
严祺面沉似水,道:“我与你母亲呢?在你这梦中是何模样?”
“父亲和母亲么,”漪如思忆片刻,道,“比现在胖多了,不过都披头散发的,也看不清许多。”
严祺又问:“可知我是何罪名?”
漪如掰着手指:“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欺君罔上……”
说了几个之后,她望着严祺:“父亲,还有许多,可我记不全了。”
记不全自是漪如胡说的,她知道就算全说出来也没什么大用,因为前面这三个,只要皇帝想重判,每一个都够全家掉脑袋。
严祺又向漪如问了许多,漪如一一答来,以做梦为由,只挑要紧的说。
比如,办案的都有谁。当严祺听到宋廷机等人的名字时,脸白了一下。
“除了这些人,你还梦见了谁?”严祺紧问道,“都是何人害我?”
多了。漪如想。
“我记不得许多。”她说,“不过那些人都是奉着圣上的旨意,父亲说要面圣,却一步也离不开牢房。”
严祺看着漪如,目光沉沉。
夜色已深。
但严祺和容氏仍坐在榻上,各不说话。
容氏拿着绣绷做着女红,却心烦气躁,一不小心还扎了手指。
严祺听到她轻哼出声,回神,忙将她的手拉过去查看。
容氏看着他,踌躇片刻,道:“漪如说的那些,你觉得都是真的?”
严祺没说话。
他心中也疑惑不已,想不出头绪。
原本,他听漪如说那是梦里见到的,还松了口气。
毕竟她梦里那仙人的话已经得了印证,如果这事也是仙人说的,严祺怕自己会睡不着觉。
没想到,他现在更睡不着了。
漪如说的虽是梦里所见,但其中处处所言,都让严祺细思极恐。
她虽经常入宫,但最多只在那两三处宫室中打转。朝堂是怎么样的,天牢是怎么样的,还有处决人犯时是怎么样的,一个九岁孩童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