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冷笑一声,“依大王遮掩,我家漪如,却是有幸要为世子挡灾了。”
“文吉何出此言。”长沙王毫无异色,道,“漪如救了小儿,小儿亦救了漪如,于命理而论,可谓相扶相持,岂非大善。”
严祺笑得更阴:“大王方才还说不信怪力乱神。”
许氏将二人的话打断:“老妇所说的办法,便在于此。如今漪如既然已经在圣前认了大王做义父,些许礼节,倒也不必纠结。倒是先王妃的心愿,终究要还。据老妇所知,南方有个风俗。远行之人,遇得父母殁了,却不能回去守丧尽孝,就托人将自己的衣裳送回去,扎个草人,将衣裳穿上,放到父母坟前代为守灵。如今大王要向先王妃还愿,依照此法,亦无不可。”
长沙王闻言,眉间动了动。
严祺却仍不乐意,张张口,正要说话,忽而被许氏一眼瞪过来,话堵在了嘴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许氏微笑,“漪如既然认了长沙王做义父,那么她与世子便是义兄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漪如多了个义兄,文吉自然也要多个义子。按理,世子也该向文吉行一个认亲之礼,可对?”
听得这话,轮到长沙王的面色僵了僵。
漪如听着,有些忍俊不禁。
姜到底是老的辣,许氏三言两语,不但将长沙王要带她去广州的事推了回去,还反手拿住了他的七寸。众所周知,世子在长沙王眼里宝贝得似性命一般,要让他的儿子认别人做义父,只怕心里比严祺还要抗拒。
“此言甚是。”不等长沙王说话,严祺眉间舒展开来,神色慷慨,“说来,某那日在圣前却是将此事忘了,着实失礼。不过当下将礼数不上,倒也不迟,未知大王意下。”
正当漪如以为长沙王会找借口推拒,然后不再提这什么义女之事,不料,长沙王看着严祺,唇边露出淡淡的笑。
他没答话,只转头看向世子,道:“来拜见义父高陵侯。”
世子看了看严祺,神色一如先前般沉静,看不出喜怒。他应下,起身走到严祺面前,下跪一拜:“霁拜见义父。”
严祺的脸上终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受了之后,伸手将他扶起。
许氏笑盈盈,却又看向漪如,拉着她的手道:“你和世子既是义兄妹,今日也该拜一拜,日后再见,便要改口了。”
漪如怔了怔,心中哭笑不得,十分想揪着许氏到旁边去问一问,她到底帮的是谁?
再看向严祺,只见他受了世子一拜之后,显然已经破罐破摔,道:“漪如,听你阿媪的话,快来见礼。”
漪如无法,只得起身,走到前面。
世子仍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也看着世子。
那一言难尽的感觉又在心头涌起。她万万没想到,说好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结果浮屠成了面前这个人的,她还平白要认个义兄。
“义兄。”她瓮声瓮气地向他一礼。
世子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少顷,也端正行礼,淡淡道:“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