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看着汪全等人应下,乖乖依言退了出去,正是不解,忽见世子已经将头转过来,看着她。
“这佛堂之上,只有你我二人。”世子开口道,“你我也不必拘着那义兄义妹的虚礼,有什么话我想问你,你可直言不讳。”
漪如眉头动了动。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到这世子反常,但如今听到他说出这话来,仍很是意外。
她也不客气,说:“世子想问什么话?”
“那日在猎会之上,究竟出了何事?”他说,“你为何会跑到那疯豹出没之处?”
这个问题,每个人都问过她。
漪如以为此事早已经过去,不会再有人追究,没想到居然又在这长沙王世子的嘴里听到了。
“我不是在我父亲、大王、圣上面前都解释过了?”漪如道,“我想去找太子,迷路了。”
“你并非去找太子。”他却道,“我让人拿着你的画像,问过当时在猎场中的各家侍从,不少人见过你。你曾几乎到了太子的近前,却不曾去找太子,而是转头便离开了。而后,你到了我的小憩之处,又往山野里跑,最终,在那疯豹出没之处遇到了我。”
漪如听了,大感惊诧。
此事,长沙王和皇帝都派人调查过,廷尉署也曾到严府登门问过话,她每每都一口咬定自己是找太子去的,每个人也听过就罢了,并没有谁质疑。
如今,她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说她撒谎,还把她当时的确切路线摆了出来。
并且这个人,就是她当时真正的目的。
竟被他看出端倪。漪如看着世子,心中疑惑,他真的只有十岁么?
“世子是说我骗人?”漪如无辜地眨眨眼,“我当时穿着僮仆的衣裳,那猎会上的僮仆可有不少,世子怎知那些人见了画像没有认错人?”
“你的模样,许多人都见过。”世子却道,“当时虽不曾被认出来,但事后想起是你的人不少。就算那画像并不十分准确,他们也不会认错。”
这倒是确实。作为宫中默认多年的太子妃,漪如的名字,在京中无人不知。她从小就跟随严祺出入各等场合,那些跟随主人赴宴的随从,见过她的也自然不少。
当然,就算是这样,漪如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当时确实只是看了看太子便离开了。”她说,“我一向不喜欢看狩猎,血腥又无趣。”
“那么你尾随我做甚。”
“谁说我尾随你了,我不过是看着哪里人多,就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漪如说着,眨了眨眼,“世子莫非是想说,我对世子有了非分之想,故而追着世子去了?”
世子看着她,眉头仍微微皱着,俊美的脸上,对她的讥诮没有一丝动容。
“而后呢?你为何又走入那荒山之中?”他继续问道。
“我迷路了。”漪如道,“我一个九岁孩童,身边又无人跟随,哪里知道什么方向。若世子还不信,何不去廷尉署问问。他们奉圣上之命清查,连幕后主使都揪出来了,我这区区行踪更是不在话下。”
说罢,她停了停,望着他,有些不怀好意:“莫不是说,世子觉得圣上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