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已经问过了。”漪如眨眨眼,“我说我对太子一往情深,闯到猎会里去看他,又怕被人发觉,四处躲着,故而迷了路。圣上并不似世子这般,我说什么也不信。”
世子注视着她,少顷,淡淡道:“此言,确比胡言乱语做了什么梦可信许多。”
漪如微笑,神色更加无辜:“我早这么说了,世子也不信。”
世子不理她,继续提起笔来,抄他的经。
漪如并不觉得很饿,一顿素斋,她很快便吃饱了。
原以为世子会继续纠结那些疑点问个不停,可他似乎全然失去了兴趣,只低头抄经,让漪如这顿饭吃得很是无聊。
等到午膳用完了,漪如也就不再打扰,起身告辞。
世子也不挽留,只抬眼瞥了瞥,微微颔首。
佛殿里只有他们两人,先前那什么义兄义妹之类的虚礼,此时也无人在乎。漪如转身,神色轻松地径自离开。
“早说你不可四处乱走,你总是不听。”才走到佛殿前方的园子里,漪如就遇到了小娟带来的陈氏,她看着漪如,一脸气恼,“如今可好?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君侯和夫人若听到今日之事,也不知如何说你。”
漪如不以为然,朝前方望了望:“太子走了么?”
“太子日理万机,哪里有工夫像你这般无事乱窜?”陈氏瞪她一眼,“他用过素斋就走了,说是要回宫向圣上复命。”
还复命。漪如在心中冷笑,不过是出来装了一圈样子。
她“哦”一声,道:“既如此,我也不必回去换衣裳了,那经堂上的经书我还未抄完,接着去抄便是。”
说罢,她便要朝经堂的方向而去,却陈氏拉住。
“这么着急做甚,话还没说完。”她说,“方才,太子也到这佛堂上了?他原本想带你去翠微园用膳,你不肯?”
漪如听着,睨一眼小娟。
小娟讪讪,即刻躲到了陈氏身后。
“正是。”漪如道。
“女君怎这般糊涂。”陈氏拍拍胸口,念了声佛,恨铁不成钢,“老妇好不容易请寺中僧人到太子面前递话,将女君也在寺中之事告知太子。不想太子仁德,竟即刻将我唤到跟前。真教人不敢置信,我不过是三年前中秋,陪着女君入宫见到了太子一面,太子竟记得我,当面唤我陈阿姆。”
她说着,一脸感动。
漪如微不可见地翻个白眼。
陈氏犹自道:“他还问我,怎不曾见到你。我即刻让人到经堂和醍醐院去寻你,可你到处都不见。”她说着,语气不善,“后来,还是寺里的僧人说见你往翠微园后面去了,又派人去寻,这才知道你竟与长沙王世子在一处。”
漪如看着陈氏的神色,有些好笑:“阿姆莫不是说,太子是专为寻我,去了那佛殿里?”
“自是如此。”陈氏道,“他听闻之后,便往那佛殿去了。我还以为你会跟着他回来用膳,正是欣喜,不料,你竟是留在了长沙王世子那边。”
她越说越恼,又闭眼念了声佛,痛心疾首:“你怎如此不懂事,连太子的面子也敢驳?你从前总说太子蛮横无理,如今依我所见,太子待人体贴,无不周到。倒是你,顽劣不改,任性胡为。昨晚我是如何与你说那些利害的?你去何处不好,非要去巴着长沙王世子?太子若恼了,回去向圣上和皇后告一状,坏了婚事,你哭也没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