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断手瘸腿,扶什么。”她冷冷道,“我还不曾老到那等地步。”
严祺道:“是是,五祖母身体康健,行走如风。”
“莫嬉皮笑脸的。”许氏道,“我问你,这些年,南阳侯到京中来,都是住在了南园里?”
“正是。”严祺道。
许氏“哼”一声,道:“那吝啬贪婪的性子倒是一点不曾变,挂着个叔祖的名,就敢真的作威作福起来。这些日子,他可为难了静娴?”
严祺忙道:“这有甚为难,叔祖过来也不过小住,我等自当招待……”
话没说完,被许氏瞪了回去。
“小住?”她说,“我看他带来了那么多仆人,家当也不少,可不像是小住。你啊,你父亲当年就是爱听别人说些拜年的话,谁的话说得好听就信谁,也不知吃了多少亏。如今你当了家,也该分清好歹才是。谁说他是你叔祖,你就该事事听他的?须知这是高陵侯府,跟南阳侯一点关系也没有。”
严祺素来知道许氏说话不客气。方才在南阳侯面前收敛些,尚且是夹枪带棒,惹得南阳侯一脸不好看。现在只有他在跟前,自然更是毫无顾忌。
“五祖母教训的是。”他赔着笑,“侄孙都明白。”
二人一路走着,没多久,到了容氏的院子里。
容氏正在榻上用膳,见许氏来了,露出喜色,忙要下来见礼。
“不是外人,见什么礼。”许氏笑盈盈地按住她,“如今你最宝贝,好好躺着才是。”
漪如听说许氏来了,又惊又喜。
先前她听说许氏来不了的时候,失望之极,正想着该怎么办,忽而得知许氏来了,可谓喜出望外。
她忙跑到父母的院子里,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笑语声声。
走进去看,果然,许氏端坐在容氏床前,手里抱着玉如。
“漪如来了。”看到她,许氏笑道,“快过来。”
漪如走过去,向她行礼。
许氏将她拉到身旁,看看她,又看看玉如,对容氏道:“当年漪如出生的时候,我和文吉还为她到底像谁争起来。还是玉如容易认,这眉眼一看就是文吉的,嘴却是你的。”
容氏笑道:“我这三个儿女,最会挑拣的就是漪如。我和我父母,加上文吉和他父母,好看的地方都让漪如拣了,故而她看着谁都不像,又跟谁都有两分像。”
许氏笑道:“当年文德皇后也说漪如像她,疼爱得不得了。还说这般好看的闺秀,万万不可便宜了别人家,执意要将她跟自己孙儿凑对。”
漪如在一旁听着,有些讪讪。
文德皇后是好心办了坏事。她恐怕也不知道,自己造就的是一桩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