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漪如。
严祺登时酒醒了一半。
宋廷机等人自是见过漪如,见她蓦地出现在此处,也皆是错愕,不明所以。
门口乱作一团,漪如带来的仆人声称是高陵侯府的人,将酒肆的管事、老鸨和伙计挡在了门外。
“父亲怎在此处?”漪如无视周围人等,只看着严祺,神色着急,“我四处找父亲都找不到!家中出了大事,父亲快随我回去!”
说罢,她上前拽住严祺的手臂,用力要将他拉起来。
严祺脑子仍晕晕的,被她拽的踉跄了一下,道:“出了何事……”
“母亲出事了!”漪如睁着发红的眼睛,急切道,“晕倒在了家中,人事不省!”
严祺面色一变,剩下的一半酒也醒了。
不等漪如再说,他随即从榻上起来,连告辞也不曾,拉着漪如就朝外面走去。
此事突如其来,从漪如出现到父女二人离开,半刻不到,留下剩余的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这……就走了?”郭昌仍有些不可置信,愕然看向宋廷机。
宋廷机盯着空空如也的门口,神色阴晴不定。
漪如是乘着马车来的,车驾就停在酒肆门前。
严祺匆匆一路跑下楼,带着漪如坐上马车,对车夫道:“快回府!”
车夫忙应下,一挥鞭子,马车就飞驰起来。
“你母亲究竟怎么了?”他忙对漪如道,“怎会晕倒?”
漪如看着他,只见他脸上那酡红的酒色虽然没有全然褪去,但已经恢复了常态,目光十分紧张,额头竟是沁出汗来。
“父亲很担心母亲么?”她说。
“什么担心不担心,”严祺不耐烦,“快说!”
漪如的唇角弯了弯,不紧不慢道:“母亲不曾晕倒,我骗父亲的。”
严祺愣了愣。
“你说什么?”他问。
“母亲不曾晕倒。”漪如道,“她如今在家中,待得好好的。”
严祺神色一松,却骤然怒起。
“严漪如!”他气急败坏地,“你敢骗你父亲!胡闹!”
“我若不骗父亲,父亲怎有会从那酒肆里出来?”漪如毫无惧色,两只眼睛清凌凌地望着他,“父亲方才在做什么?那些漂亮的美人,是来伺候父亲的么?”
严祺:“……”
他知道,刚才那屋子里的一切都被漪如看见了。
一时间,心情复杂。
“什么美人什么伺候。”他强自镇定,仍沉着脸,目光却不自在地闪了闪,“堂堂闺秀,酒肆是你该去的地方么?待回到家里,看我用家法……”
“家法在母亲那里,父亲要请家法,便到母亲面前将方才的事说一说好了。”漪如道。
严祺张张嘴,却终于只能干瞪着眼,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