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众人又说起了别的事,都是些关于孩童们的家长里短。
“太子今日可是到宫学里去了?”容氏道,“妾许久不曾入宫来,也不知太子近来可安好?”
说到太子,皇后的神色变得好看起来,却叹道:“他有什么好不好,每日早出晚归,我见他一面也难得很。”
容氏讶然:“哦?怎讲?”
“静娴有所不知,圣上近来对太子愈发严厉了。”徐氏在一旁道,“太子不仅要到宫学里去,下了课,还要到勤政殿去见圣上。圣上亲自过问太子学业,每有要紧的朝议,还总让太子旁听。中宫担心太子的身体,每日都想着如何换着花样为他进补,当真是操劳得很。”
容氏了然,微笑道:“太子毕竟是储君,圣上对他严厉,可见是寄予了厚望。太子如此上进,将来必是一代明君。”
皇后叹口气:“可称为明君者,自古罕有,太子将来若能不负圣上栽培,无愧列祖列宗,踏踏实实做一位守成之君,我也就心安了。”
这话听着谦逊,其实颇是得意。
守成之君,自古以来也没有几个。漪如想。
再看皇后神色,只见她眉间带着笑,似乎心情甚好。
这自是太子的缘故。如方才所言,皇帝对太子上了心。而他越是上心,则说明太子的地位越是稳固,皇后当然是乐意的。
对比上辈子,皇帝对太子的教导确实严厉了许多,皇后也幸运了许多。
那时候,皇后每日操心的,是皇帝为何总不教导太子处理政务,却总将韦贵妃的儿子带在身边,为此愁眉苦脸。
至于原因,当然还是要归到长沙王一家的身上。
长沙王名望深远,世子又是那般被誉为谪仙般的人物,且两人至今健在,皇帝自然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高枕无忧。为了不在长沙王面前输了阵,他便只得将太子的教导狠抓起来。
上辈子的皇后若是知道让这父子俩活着竟有这样的好处,必然会跟漪如一样,想方设法将他们的命保住。
妇人们说了一阵子,眼看到了中午。内侍来报,说皇帝在勤政殿用了膳,晚膳时再过来。
皇后便在文心斋里传膳,用膳之后,让容氏带着儿女去偏殿歇息。
漪如对宫中并不陌生,上辈子,这文心斋也是常来的。但自从重生以来,她已经对皇宫全然没有了向往之感,每次来到,都浑身不自在。
现在也是一样。
容氏带着玉如去歇息了,漪如和严楷则在旁边的厢房里。
严楷是小童心性,玩一整日也不知道累,闹着要去园子里玩蹴鞠。内侍无法,只得带着他出去。而漪如躺在床上,也一点都睡不着。闭上眼,她就不由地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些事,心跳不稳,阵阵发慌。
忽然,那个陪严楷出去玩的小内侍匆匆回来,神色着急。
“女君,”他说,“小公子不见了踪迹,小人到处找也找不到。”
漪如怔了怔,一下坐起来。